从医院出来，司机送我回顺义的住处，一路上我脑子里犹如一团乱麻，闭上眼睛，整个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目前想要稳定闻氏，保住闻则远的位置，只有一个办法了—— 　　 只要程商言亲自出面澄清闻则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还能暂时缓解压力。 　　 虽然经不起推敲，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拿定了主意，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联络了监狱那边，申请探视权。 　　 却被监狱那边告知，我暂时不能前往监狱探视。 　　 我紧咬下唇，隐约感到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知道了，谢谢你。” 　　 挂断监狱的电话，我重新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助理就拉着一个拉杆箱，来了北京庄园。 　　 我让阿姨去忙，只剩下我和助理小曾两人，小曾才打开了行李箱。 　　 里面砖码似的，厚厚的几大捆钞票，红彤彤一片，还有堆成小山的小金砖，中午的阳光落在上面，黄金的色泽璀璨。 　　 “夫人，您要这么多现金和金条做什么？”小曾用一种‘夫人您该不会要跑路吧’的眼神看着我。 　　 这些金条和现金，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个了。 　　 我拍拍小曾肩膀，“放心，你夫人我跑路，不会携带这么多现金，要跑路也是带支票什么的。” 　　 小曾的眼神又变成了‘夫人您果然要跑路’。 　　 我收起嘴角的笑意，“帮我放进那台劳斯莱斯的后备箱吧。” 　　 小曾离开，我换了身衣服，半个小时后出了门。 　　 司机开车，停在京城最高端的会所。 　　 我走下车，看了一眼会所豪华的大楼，手机里跳出了助理的信息。 　　 “夫人，泰城监狱的典狱长正在这边和朋友聚会。” 　　 “嗯。” 　　 我进了会所，服务员迎上前，“女士，您是有预约了吗？” 　　 我笑着颔首，“嗯，8808包厢。” 　　 服务员将我引到8808包厢门口，多看了我两眼。 　　 我今天盛装打扮，穿了一套香奈儿的高定，还戴着一顶黑丝绒的帽子，身上的珠宝璀璨夺目，都是则远之前送我的礼物，我不喜欢珠宝首饰的束缚，所以很少穿戴，没想到第一次穿在身上，居然是为了闻氏。 　　 敲开包厢门，一屋子的男人，周遭的烟酒气息刺激着人的神经。 　　 众人还在高谈阔论，听到开门的动静，纷纷转头看了过来，然后不约而同停下了谈话声。 　　 过了一小会，有人问出声，“这位是……” 　　 我勾起红唇，目光锁定一个中年男人，是助理给我发来的照片中的男人，“林先生，上次我们在聚会上见过，您忘记了吗？”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我很崇拜您，我和您一个大学，都是国防出来的，听说您今天喝了酒，不如让我的司机送您回去。” 　　 我张嘴就来，林所长深深看了我一眼，“哦，是不是在我老婆举办的那个聚会见过？原来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笑语晏晏，“刚刚听说您在这边，上次聚会没能加您联系方式在，这次正巧遇到了，不如加个联系方式？” 　　 林所长犹豫两秒，就拿出了手机，我将准备好的二维码展示给林所长扫，他很快便添加了我。 　　 我通过了林所长的微信好友，抿唇一笑，收起手机，“那就不打扰林所长您聚会了，等会让我的司机送您回去吧。” 　　 顿了顿，我又看着林所长笑道：“听说喝酒后身体会不舒服，我后备箱有养胃的药，林所长记得拿出来带回家，能缓解喝酒后的头痛。” 　　 林所长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笑的五官都要挤在了一起，“好好好，有什么微信上联系。” 　　 我施施然离开包厢，递给服务员一张金卡，“这间包厢今天的消费我买单，记我卡上。” 　　 离开包厢，我去附近吃了饭，又在北京最繁华的商场溜达了一圈，买了点东西，回到北京庄园时，日暮西沉。 　　 我洗了个澡出来，正在涂抹护肤品，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所长的信息弹出来：“你送的醒酒药，我收到了，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 　　 我嘴角抿着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涂抹好了护肤品，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输入了一段话。 　　 入夜，李叔开着劳斯莱斯回来了，后备箱的行李箱，已经被林所长拿回家，我抿唇回复李叔，“嗯，明早送我去一趟泰城监狱。”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我就动身去了泰城监狱，很顺利进了探视的地方。 　　 这个时间点，探视处空无一人，我走进去看了一圈，静静等待，心底组织着语言，盘算着怎么和程商言开口。 　　 身后响起脚步声，以为是程商言来了，我转过身，一个身穿狱警制服的男人站定脚步，眼神闪烁着为难。 　　 “顾小姐，真是抱歉，今天程商言先生生病了，暂时见不到他了。” 　　 “生病？你带我去牢房，我要亲眼见见他。”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程商言，那狱警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我心下咯噔一响，抓住狱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林所长走进来，挥手让狱警下去，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闻夫人，不瞒您说，程先生他今天凌晨就出了意外，已经身故了。” 　　 意外？！身故？！ 　　 仿佛被雷劈中，我耳朵里一阵嗡鸣，险些没站稳跌倒。 　　 林所长扶了我一把，“闻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咬紧了牙关，稳住身形，“我要看一眼尸体。” 　　 林所长将我带到停尸间，这里是监狱收纳死刑犯人的地方，还没走进去便看到有人将一个被执行了枪决的死刑犯尸体抬进来，血滴答浸湿了担架，滴了一路，鲜红刺目。 　　 一走进停尸间，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阴冷冷的气息，让人如置冰窟。 　　 林所长示意，狱警打开一个停尸间的格子，将一具尸体推了出来。 　　 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程商言已经青紫发白的脸，尸气沉沉，皮肤已经出现了尸斑和裂纹，皮肤呈现苍白的透明状。 　　 视线停在程商言的脖子上，赫然一圈红紫的勒痕。 　　 我身形震了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道勒痕，林所长在一旁道：“是上吊自杀。” 　　 “不可能！”我厉声否决，骄傲如程商言，怎么可能自杀？！ 　　 林所长脸上的神情怪异，挥挥手让狱警下去。 　　 停尸间只剩下我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