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更懵，虽然肖云苓被王慧惩罚，只吃馒头不给肉吃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她没想到肖云苓会自己这么大大方方说出来啊。　　 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肖云苓难道真的不要面子吗？　　 一时间，王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吕洪芳最看不惯王家人欺软怕硬的做派，在一旁劝道：“对啊，王晴，你回去问问你爸妈，是要让你嫂子来上班，还是跟服装厂解除劳动合同？还有你们家的缝纫机租不租，不租的话就来把机器抬走，把钱还回来。”　　 建强嫂子也说：“你求云苓是没用的。今天林春花和林夏蝉得罪了王厂长，害得云苓中午都没有肉吃，只能就着白开水啃馒头。哎呀，真是太惨了。还不知道王厂长会不会因为你的事情，再罚云苓呢。”　　 王慧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肖云苓，就差喊出口：肖云苓，你减肥吃馒头喝白开水，关我什么事？　　 肖云苓无辜地冲王慧眨眨眼睛，心里却忍不住偷偷乐了。　　 王慧决定一会儿等工人都走了，再找肖云苓问个清楚。不该她背的锅，她可不背。　　 女工李春梅也劝道：“王晴，你回去问一问你们家的决定吧。这事儿要是让大队长知道了，有你们家好果子吃。”　　 王秀英撇撇嘴：“对对对，你们赶紧来给王厂长解除合同，再把你们家的缝纫机抬回去。有缝纫机想来的人，多的是呢！大队长的小姨子就有缝纫机，人家是隔得远还没有得到信儿，不然早来了。”　　 王晴想起大队长林建国那秉公办事的样子，打了一个冷战，低头忿忿不平地跑了。　　 王晴本以为自己可以代替柳兴秀进服装厂，却没想到服装厂跟柳兴秀签订的合同里还写了不能找人代替上工。　　 国营单位都可以顶替上班，怎么一个小小的服装厂却不能了？　　 王晴决定了，要去乡里，不，去县里举报，举报王慧和肖云苓他们挖社会主义墙角，走资本主义道路。　　 她就不信了，他们那么大一家人还收拾不了两个小小的女人。　　 哼！　　 王慧看着王晴匆匆离开的背影一脸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　　 吕洪芳叹气道：“柳兴秀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自从嫁到王家，上要侍候公婆，下要照顾小叔小姑和孩子们，简直就成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奴隶了。她生的儿女，在家里总是做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饭。也就比林岳三兄妹日子稍微好一点点。”　　 “要不是柳兴秀结婚的时候，娘家陪嫁了一台缝纫机，她时不时能帮人做衣服挣点钱，王家人早就把她折磨死了。”　　 “今天，王晴听说柳兴秀在服装厂能拿四十块钱，就打起来这份工作的主意。”　　 大家叹着气，继续认认真真地干自己的事情。　　 王慧把肖云苓拉到楼上主卧，悄悄咪咪问她：“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什么我迁怒你，罚你吃馒头，这些话从何说起？”　　 肖云苓掩口而笑：“王厂长，你现在在这些工人眼里，那就是一个恶人了。哈哈哈~”　　 王慧捅了捅肖云苓的腰：“云苓，别笑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肖云苓这才把中午有人看见她在院子里吃馒头，而王慧他们在家里吃好的这事儿传了出去，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王慧因为林春花两姐妹惩罚肖云苓不准吃肉，只能吃馒头了。　　 王慧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真敢想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肖云苓笑着抱住王慧的肩膀：“我亲爱的王厂长，别生气了。其实我觉得这样很好，咱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两个都好说话，在有些人心里，好说话就是好欺负的代名词。”　　 王慧点头：“嗯嗯，我懂，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嘛。算了，为了你，我就做一个恶人吧。”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会儿，继续下楼给工人做培训。　　 没有多久，柳兴秀就来了。　　 大家看着她眼睛都红肿了，知道她在家里肯定被欺负惨了。　　 “兴秀，你没事吧？”　　 女工们围着柳兴秀，一个个安慰着她。　　 “我没事。”柳兴秀笑着说：“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来上工，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给王家做牛做马了。”　　 “哎，兴秀，不是我说你，你实在是太软弱了。你现在即使出来上工，可万一他们打你工资的主意，你是给还是不给？”　　 柳兴秀愕然地看着说话的李春梅，她一直沉浸在能上工的喜悦中，忘了这一茬了。　　 柳兴秀拉着李春梅哀求道：“春梅，你脑子好使。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啊？”　　 李春梅看着柳兴秀，叹息道：“你立不起来，你男人也立不起来，你们一家啊活该被欺负。”　　 “春梅，我们是好姐妹啊，你帮帮我吧。”柳兴秀知道李春梅说的是气话，继续哀求她道。　　 李春梅看了王慧一眼：“兴秀，你求我没用啊。那该求求王厂长，她见多识广，肯定能帮到你。”　　 柳兴秀看了眼王慧，摇头：“我有点怕王厂长。”　　 王慧和肖云苓其实都听见柳兴秀她们说的话了，可谁也没有参与其中。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柳兴秀不自己立起来，谁也帮不了她。　　 她们两个是办厂，不是搞慈善。　　 柳兴秀真想摆脱王家那一家子吸血鬼，在以后的工作之余，她们可以慢慢教她。只要柳兴秀的眼界提高了，相信她自己都会想办法脱离王家的掌控。　　 晚饭的时候，肖云苓事先拿着一个馒头和一大杯水坐在了院子里。　　 王慧在屋里逗她：“云苓，今天晚上的水煮鱼和红烧排骨更好吃了。”　　 肖云苓破口大骂：“滚！别想诱惑我。”　　 屋子里，一桌子人大笑之后大口朵颐。　　 肖云苓却觉得手中的馒头越来越难吃了，她吃一口馒头，必须喝一口水才能吞下去。　　 肖云苓一脸痛苦，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坚持继续吃馒头。　　 她感觉自己快吃吐了。　　 整个晚上，肖云苓无论做什么事，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白面馒头的味道。　　 她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白面馒头。　　 肖云苓想，也许她这次减肥将会以失败告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