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男人显然也被她突来的动作撩了下，看她的眼神冒星星，嗓音都激动地有了颤音：　　 “念卿？那个……你想不想要花？”　　 遍寻着总算找了一根极短却还带着点半白的发丝下来，眼角的余光斜着男人肩头上点点明显的头皮屑，心里嫌弃地都快吐了，祝念卿还是笑了笑：　　 “好啊。”　　 然后，她才故作不经意地转正了身躯，她满脑子都在琢磨一会儿怎么跟殷立霆打招呼，不想，视线一落，就见殷立霆低头、翻看着手机转身直接拐向了道口。　　 阳光下，那一束硕大精致的粉白玫瑰闪着细碎的光，梦幻又浪漫。　　 走了？　　 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没一点反应还走了？　　 晴天霹雳，有那么一刹那，祝念卿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片。　　 ……　　 另一边，回了个电话，殷立霆直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刚按下开锁键，身后突然一道低斥的女声传来：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回身，他就见祝念卿站在身后两步之遥，一个人，白色的针织衫配着小香风的半裙，熟悉的模样又带着明显陌生的优雅贵气装扮，此时看着他却是一脸怒容。　　 “怎么过来了？”　　 下意识地，殷立霆眼角的余光就往四下看了看。　　 并不知道他其实是想看郁清落来了没有，还以为他在找那个孔上晋，祝念卿真是哭笑不得：　　 “那是我的相亲对象，相完了，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　　 “……”　　 眸子明显瞠了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殷立霆就没出声，下一秒，祝念卿更炸了：　　 “这就是你的态度？当着我哥的面承认自己已婚，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一句话没有？”　　 “霆哥，你把我当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每天被家里人盯着、被安排相亲，他们都逼我放弃你、甚至于不是跟相亲对象我都很难有一个人的空间，可我还是在坚持。”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三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替我想过？”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努力了这么久，她以为不管现状如何、前路如何，这个世界上都不可能有第二个女人跟她一较高下，讽刺的是，她以为手拿把掐的事儿，轻而易举竟被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就给打败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情绪翻涌之际，一个字突然砸了下来：　　 “有。”　　 纷乱的世界瞬间像是安静了，祝念卿眸底闪过一抹惊喜，然而还没高兴上两秒，又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可我是个现实的人。”　　 拉开车门将花束放了进去，殷立霆才缓步走向了她：　　 “念卿，我不知道之前对你算不算是爱，但我努力过。”　　 甚至之初答应契约闪婚，他更多也是抱着私心、想要以后能跟她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他有些不是那么确定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变数太多。　　 他根本不敢开口让她等。　　 顿了顿，直直望着她，殷立霆没躲闪：　　 “可现实跟理想、规划跟计划终归都是有差距的，感情也不例外，我的确做不到为你放弃我全部的家人，所以我一方面在争取、跟你在一起也没给出承诺甚至于不敢碰你。”　　 “卿卿，我没你想象地那么好，我不会不切实际更不会自欺欺人。”　　 “不管我承不承认我都是已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现在现实摆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的路，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得走，懂？”　　 既然短期内他不能离婚、暂时也没离婚的想法，殷立霆就觉得两人也不能不清不楚、更不能拖着她。　　 “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有需要你还是可以找我，至于其它就顺其自然吧。”　　 这三年要是没有她，殷立霆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疯子、生活在怎样阴暗地狱的边缘，可两人的现实阻隔也活生生摆就在眼前。　　 至于自己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感情，是喜欢、习惯、愧疚还是单纯仅仅是生理心理上的依赖，他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她跟司清长得一样，跟她在一起，他能心平气和，他会舒服，他能做个正常人，不知道是不是这张脸的关系，跟她相处似乎比别的女人就容易一些。　　 记得两人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车子附近，他打电话等人，被树下还是房顶或者不知道是哪儿吹来的水污了脸，她递了一块纸巾给他。　　 乍见的瞬间，他以为司清复活了，激动地抓了她的手，还抓疼了她。　　 她就对着他笑，还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叫卿卿”，后来还打趣说他们这算不算有缘、叫不叫天意，因为她见他帅突发烂好心、而他知道她的小名。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祝家的小姐、是豪门千金。　　 她的样貌、她的出现都像极了当年的司清，没人知道，他跟司清真正的走近，其实是在一次慈善活动上，他不小心被迸溅了酒水，她递给了他一块纸巾。　　 她像是上天特意派来拯救自己的，自然而然也成了他生活中的特殊，终归，人算还是不如天算。　　 “……”　　 嘴巴张了几次，祝念卿却一个音都没再发出来，整个世界瞬间天崩地裂，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有种疯狂的想杀人的冲动，但四目相对的瞬间，看着男人冷峻出尘的姿容，脑海中闪过那些相亲对象的嘴脸，她却连眸底的恨意都掩去了。　　 掌下不经意间一动，指尖正好碰到包上的金属扣装饰，微凉的触感也将她彻底拉回了现实。　　 灵光一闪，她垂下了眸子：　　 “我知道了。”　　 “抱歉~”　　 点头示意道别，殷立霆心里也并不好受，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动，他便准备转身，突然身后又传来一声低呼：　　 “哎呦~”　　 回身，本能地他就扶了她一把：　　 “小心！没事吧？”　　 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不着痕迹地，祝念卿屏息，同时捏爆了另一只手里一个蓝色的软球。　　 一股腐腥的刺激性气味飘过，殷立霆就感觉眼前的影像突然重叠、摇晃了下，本能地闭眼、他猛摇了下头：　　 “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