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声唱诗班。 亨特感觉一口凉气哽在了自己的嗓子里面。不会吧。 下一秒,他猛然把这张照片从相簿里抽了出来,一只手费力地撑着神父先生的书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典狱长先生。”斯特莱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被两个狱警一路带到新塔克尔联邦监狱的典狱长办公室里,典狱长——一个啤酒肚日渐凸显、眼睛下面挂着巨大眼袋的男人——就一脸严肃地坐在他对面,两个狱警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室内重新陷入一片安静。 “斯特莱德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典狱长用那种死死板板地口气问候道。 “单独监禁十分无趣。”斯特莱德哼了一声,在对方没有说话之前就坐在了典狱长办公桌的对面,活像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 “这也是不得已的,和红杉庄园相关的有些大人物担心你会出卖他们的‘秘密’。”典狱长慢吞吞地说道,“我很确信,如果不把你单独监禁,你很快就会‘自杀’在狱中了。” “你就不担心我真的会出卖谁的什么秘密吗?”斯特莱德语气轻松地问道。 “我看见了你在这件事上的决心。”典狱长回答。 “决心?” “是的,那个想做污点证人的女人——叫奥雷莉还是什么的——她死了,不是吗?”典狱长回答,很是遗憾地砸吧了一下嘴,“这可惜,我记得那是个漂亮女人,下面很紧。当然现在看起来,她的嘴可不是那么紧。” 斯特莱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位典狱长肯定不可能是看在自己在黛尔菲恩那档事上的“决心”才在狱中给他这么好的待遇的,典狱长想保他的命纯属是因为他们两个在一条船上,要知道,红杉庄园可以动用的资金里还有这位先生百分二十的投资呢。同时他也毫不怀疑,红杉庄园里有那么多大客户,其中有几个确实抱着要他的命的心思,就为了能让那些肮脏的秘密永远无人知晓。 “反正,她的事情最终被彻彻底底地解决了。”斯特莱德耸耸肩膀,不想再谈令人不愉快的奥雷莉。 “不,”典狱长摇摇头,“恐怕还没解决。” 斯特莱德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对方。 “你让你的人在弄死那女人的时候给你的那个律师打了个电话是吧?就是刚刚进入红杉庄园、你还不太信任的那个?这么做是为了威慑他?”典狱长说道,他不太清楚这事的前因后果,表述起来也有些含糊。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做事的风格。”斯特莱德又轻蔑地哼了一声,“那个律师才去了红杉庄园一次,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抖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也要和我们站在一边。” 典狱长摇摇头,脸色更难看了:“你那个手下让我带话给你,那女人给那个律师打电话的时候说‘我很羡慕你。有放下过去的方法。你甚至可以给他辩护’等等奇怪的话——这是怎么个意思?你和那个律师之前认识吗?” 斯特莱德狠狠地愣了一下,他茫然地盯着典狱长一会儿,眼神却逐渐凝重起来。 “我记得这个年轻人。”老婆婆看着照片,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仿佛陷入了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他是一个电工的儿子……他们家姓什么我已经忘记了,那是可能有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三十年,最重要的那个时间节点。亨特慢慢地皱起眉头,但是声音还是保持着平稳:“你能跟我说说关于这个孩子的家人的事情吗?我在我那位朋友的遗物里找到一个和这个孩子长得很像的小男孩的照片。” 这句纯属胡扯,这孩子的父亲算年龄怎么也不可能是亨特的“朋友”,亨特希望眼前的老婆婆别在意这种细节。 老婆婆声音缓慢地回忆道:“……那是个好孩子,很安静、话很少,很讨神职人员们的喜欢。他在教堂里学弹钢琴、给唱诗班伴奏,因为我那个时候就经常来教堂,所以见过他好多次。” 亨特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又放轻了些,他能感觉到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自己的心中鼓噪,他慢慢地问道:“就算是您不记得他姓什么了,您有可能回想起他的名字吗?” 老婆婆沉默了许久,她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教堂祭坛上的十字架,那上面钉着受难的耶稣。 “我记得,当时教堂里的神父们叫他……”老婆婆缓慢地、犹疑地吐出了那个名字,“……神父们叫他‘威尔’。” 注: [1]本章开头引用塞巴斯蒂安·布兰特《愚人船》。 [2]鸢尾花是法国的国花,奥雷莉·黛尔菲恩是个法国名字——没错其实是有这种设定在。 [3]斜体字依然是《捕鱼人和他的灵魂》,建议和《血泉 10》对照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