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万德纳先生说受害者是谁还得验过DNA之后才能确定。”加西亚又说。 “我想按照之前的趋势,不是多年前肯塔基那个案子的知情人就是跟斯特莱德案相关的人,他现在就像是个往自己的巢里摆亮晶晶的玻璃球的愚蠢鸟类一样。”麦卡德摇摇头,他从本来靠着的办公桌边上站直了,最后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支gān枯的石榴,然后伸出手去拉了 拉自己的衣领:“而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他最近作案这么频繁多半还是因为阿玛莱特的审判,而那也是咱们最应该解决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了加西亚一眼,对方眼里显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神色,伸出手去帮麦卡德拉起了封在门口的警戒线。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昏暗下来,城市边缘浮动着一层暗淡的红光。麦卡德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按照审判的流程,他们一上午已经询问过无数证人、出示过许多证据,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被告人上庭作证的时间。 也该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走吧,”麦卡德说,“咱们也该去法庭了。” 米达伦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层jī皮疙瘩顺着自己的脊背快速地窜了上来。摩根斯特恩此人给他的感觉跟任何人都不同,不像是阿尔巴利诺(如果他真的是礼拜日园丁的话),不像是红杉庄园里那些粗bào的打手,更不像是卡巴·斯特莱德。 他的感觉如同第一次遇到猎食者的食草动物,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跳起来逃跑。但很难说他到底是勇敢还是鲁莽,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他克制住了自己,依然在门边站着,小心翼翼地等着屋中的人说出下一句话。 然后娜塔莉·米尔科夫略微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摩根斯特恩小姐,事情发展成这样并非我的本意……” “哦?”摩根斯特恩发出了一声气音,她的声音像是蛇的嘶嘶声一般沙且沉,听着令人后背发毛,“那么你的本意是什么?奥勒留公爵有意无意跟我说了三次‘我真没想到你打算涉足儿童色情产业’,这样的发展应该也不是你的本意,对吗?你应该也没法想到因为这种破事,现在科尔森盯我盯得有多紧吧?” 米达伦躲在黑暗的墙角,他一连听见了好几个陌生的人名,加之德语水平一般,一时有些头昏脑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得出简单的结论,即:这位漂亮的女士在欧洲某个国家的背景并不小(而且她刚才是提到什么“公爵”了吗?这是认真的?还是说他根本听错了?),而且她声音里某些熟稔的狠戾告诉米达伦,她从事的职业肯定不怎么合法。 这样说来,估计是因为斯特莱德的案子闹得很大,跟她的人又有点关系,弄得别人也质疑其她有没有在这件事里掺和一脚。 ……好吧,维斯特兰本地已经有很多异国移民后形成的黑帮了,显然也并不差他面前这一个。米达伦一边消化刚才那些话的意思一边勉qiáng安慰着自己。 “我当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娜塔莉正在极力辩解着,她听上去快哭了,“我意识到迈克尔还在为红杉庄园工作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是听说过一些关于红杉庄园的流言,也想要让他马上抽身,但是很快就有人来问关于他的事情!” 摩根斯特恩顿了顿,声音略微上扬:“哦?” “有一个人来询问了迈克尔的事情,”娜塔莉迅速地说道,就好像如果她不赶快把话说出来,就有人要把她送上断头台似的,“他让我形容了迈克尔的长相、询问他除了为我工作之外还为谁工作。而且听他言语之间透露出的意思——他可能想让迈克尔死!我最后不得已向他透露的消息,然后当晚迈克尔就死了!” 米达伦听着,忍不住无声地打了个抖,感觉到脊背上起了一层jī皮疙瘩。他忽然意识到,虽然他曾经被斯特莱德绑架,但是也从来不算真的踏入了那个“世界”,如果听见这句话的是老亨特可能不会感到太惊讶吧,无怪乎他每次提到也想做赏金猎人之后,亨特会是那个语气:在对方眼中,他依然是个涉世未深的小鬼。 摩根斯特恩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她慢吞吞地问道:“来找你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娜塔莉显然是想了想,声音有些迟疑:“……他每次把自己捂得很严实,我也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对了,我记得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这消息约等于没有用,虽然全世界大约只有百分之四的人虹膜是绿色的,但是相对人口基数来说,这还是等于大海捞针,连摩根斯特恩小姐自己的眼睛都是绿色的。可本来来这里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礼拜日园丁的米达伦却悚然一惊,无端地产生了一些联想:难道去找娜塔莉·米尔科夫的那个人就是巴克斯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