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莱德这样的人会偏爱什么样的书呢? 赫斯塔尔几乎从未提及过当年在肯塔基的斯特莱德是什么样的,但是阿尔巴利诺在上次那个晚会上已经见过对方为自己并不尊重人的轻佻表现微笑的样子,显然性骚扰服务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笑话,一种从侮rǔ别人的行为身上得到的低俗乐趣。 这样说来,阿尔巴利诺真心希望那台电脑的开机密码不是《花花公子》或者更过火的色情杂的标题,虽然仔细想一想,显然斯特莱德也不是gān不出这种事来。 阿尔巴利诺仔细地打量过整个书架,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本书上,那本书看上去更旧一些,看上去年头很多了,书脊上的灰尘较薄。 ——《朱斯蒂娜》,萨德侯爵的作品,真是有趣。 “兴旺发达总是伴随着罪恶……” 阿尔巴利诺喃喃地说道,伸出手去扫过那本书的书脊,指尖触碰到了书脊上的那行字母,灰尘的触感在他手下粗粝而轻飘。 “越是腐化堕落,越能过世人所谓幸福的生活。” 他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来。 这倒像是斯特莱德会喜欢的那种故事,被他注入了一种实际上并不幽默的意象,而他自己内心深处会为了这个无趣的玩笑哈哈大笑。阿尔巴利诺撇了一下嘴,他自己确实是对萨德侯爵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依然感觉斯特莱德的出发点算不上高雅。 但是现在也确实不是不满于别人的品味的时候,阿尔巴利诺收回手,再一次绕回办公桌前去。这回,他把手指落在了键盘上,尝试着在电脑上输入那一串字母。 “J-U-S-T-I-N-E”。 平心而论,阿尔巴利诺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这个答案完全是正确的,他有很大的可能性猜错了,但是好在斯特莱德的电脑技术显然也没有高超到设置一个输错密码就格式化电脑的程序的地步,所以就算是他错了也有再次尝试的余地。 阿尔巴利诺停住手,注视着电脑屏幕上那串字母,然后他的嘴角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轻快地敲下回车键。 屏幕一闪。 幸运的是,下一秒电脑桌面就在他面前跳了出来。 阿尔巴利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不过现在他还没时间庆幸自己的好运气,他必须在这台电脑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赫斯塔尔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在对方跳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对方显然握着某种金属武器的手腕,重重地把他撞在墙上,然后才得以打量室内的一切——这是间贴着米色墙纸的房间,落地灯亮着,室内还有一张柔软的双人chuáng。只要不想那张双人chuáng上面都发生过些什么事情的话,这里的装潢看上去比外面蓝色的走廊令人舒服一些。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些什么,赫斯塔尔的脊柱就蹿过一阵麻木的颤栗。 而现在他的手中正控制着试图跳起来捅他的少年,对方正对他怒目而视,威胁似的呲着牙,但是却并没能阻止手腕在赫斯塔尔的手掌之下紧张地颤栗。 显然,试图袭击他的就是那个叫做米达伦的少年,米达伦上身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衣,下面穿了一条简单的黑裤子,一条铁链的一端栓在他细瘦的脚踝上,另一端往chuáng铺那边延伸,很可能是拴在chuáng头柱上了。 这孩子看着比照片上更加高而瘦,近乎瘦得能看见衬衫之下分明的根根肋骨。他带着一脸凶巴巴的表情,浅棕色的眼睛睁大到像是剔透的玻璃珠子,金发倒是确实很卷翘。 一个男孩到了这个年龄,第二性征已经开始发育,就已经尴尬地踩在儿童和青年之间的那个槛上了。也就是在这一刻,赫斯塔尔忽然明白了这个孩子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被红杉庄园的贵宾们选中,按照那本花名册上的标注,他已经至少来这里三个月了。 因为他看上去已经不那么像是“小男孩”了,这样的顿悟让赫斯塔尔胸中涌起了一种熟悉的恶心感觉,他不得不深呼吸了一下,才把这种感觉咽下去。他面前的少年人则对他集中jīng力有弊无利,米达伦的手虽然被他牢牢地禁锢在墙上,但是还是在张牙舞爪地扭动,而且还试图抬起脚踹他。 这孩子手里还握着一把歪歪扭扭的、脏兮兮的叉子,这就是他刚才试图用来捅赫斯塔尔的那个玩意。这把叉子的尊荣很让赫斯塔尔怀疑这孩子之前利用叉子进行了别的活动:比如说用它在chuáng下面挖地道越狱之类的。 “变态!放开我!”这个男孩子用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尖声骂道,泥鳅一样在赫斯塔尔的掌控之下扭动,“死基佬!” 赫斯塔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向着对方皱起眉头来:“……你是从哪儿学来‘faggot’这种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