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加冲着他眨眨眼睛:“这听上去有点吓人,不是吗?要是早知道你的反应这么激烈,我就不跟你说这个了……说来也是,我跟巴特说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 亨特很想指出,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人知道一个变态杀人狂圈养了一批受害者,然后活着从他们身上割下器官用于……创作,基本上都会是这个反应。他简直不愿意想象园丁是用什么手段维持他们的生命的。 “但是这是为什么?他们的性命应该对他毫无意义才对。”亨特忍不住问道。 “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包括我的。所以我只能说我也不太确定他最后到底打算做什么。”奥尔加实事求是地回答,“但是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略作推测……” 她停顿了一下。 “有些古老的宗教有活祭的习俗,他们将人的生命献祭给神,以此表示自己的虔诚。”奥尔加慢吞吞地说,声音听上去像是深思,“就比如说玛雅文明就有血祭的习俗,他们会把战败者俘虏的心脏挖出来,在仪式上献祭给神—— “以此来祈求神灵悦纳。” 这段谈话进行了约三十分钟,或者更长一点。赫斯塔尔甚至认为自己到底跟里奥哈德·施海勃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施海勃采访了阿玛莱特”的由头,然后这位记者就能在自己的文章中尽情创作了。 谈话即将告一段落,施海勃看上去兴致勃勃,而赫斯塔尔则提醒道:“你该兑现你答应过的东西了。” ——这是他答应这段采访的唯一原因。 赫斯塔尔知道阿尔巴利诺应该在外面持续作案,奥尔加当初在审前听证会之前抛在他面前的那几张照片可以说明一切。后来他又收到了一封落款安德森神父的血书,也说明这位神父大概率是落在了阿尔巴利诺手上,最后应该凶多吉少。 之前的典狱长无故失踪,也很可能是出于这种原因,那个典狱长一看就是阿尔巴利诺会选择的那种受害者。 但是除了这些推测之外,赫斯塔尔没有从报纸上得到多少有用信息——这些案子很可能是被警方压下去了,以免引起群众的恐慌。自从寄到联邦监狱的那份匿名信之后,阿尔巴利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赫斯塔尔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消息是来自报纸上的一则报道。 那则报道就是眼前这个记者写的,内容是拉瓦萨·麦卡德受人袭击失踪,凶手很可能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狂热拥护者。 虽然报纸上只配了一张模糊到只剩下马赛克的监视器截图,但是赫斯塔尔也知道gān这事的人必然是阿尔巴利诺。 他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成了真,这个小疯子没有把别人的头在监狱前面一字排开,却真的跑去单挑了麦卡德。麦卡德探员和袭击者一起从桥上坠落?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最重要的是,他得知道阿尔巴利诺现在怎么样了。 ——因此,赫斯塔尔不得不接受了面前这个记者的采访,捏着鼻子回答他那些愚蠢的问题。毕竟里奥哈德·施海勃可能是整个维斯特兰唯一一个关注麦卡德那个案子、还蠢到可以被他从嘴里撬出真话的人,赫斯塔尔还没有自不量力到想去约奥尔加见个面。 “是,我答应过帮你跟进麦卡德探员的那个案子。”施海勃点点头,“说真的,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麦卡德?” 赫斯塔尔的脸色让他成功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施海勃顿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苦脸:“呃,好吧——我是真的去打听了。但是你可能不会喜欢这个答案:我一无所获,麦卡德从坠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的状态依然是失踪;而至于那个袭击者吗?他似乎也没有做别的案子,警方那边似乎也是一头雾水,我有个在WLPD的朋友帮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案子还没破呢。” 赫斯塔尔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说话。于是施海勃继续说下去:“说真的,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两个都死了。劳德代尔堡的水系错综复杂,水流量又大,而且我研究了一下,那座桥离水面有六七米的距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水里去?最常见的情况就是两个人都受伤了,然后在湍急的水流中无力挣扎,最后都沉了底。” 他窥着赫斯塔尔的脸色,又大胆地问了一句:“还是说你关心的是那个作案的人?难不成作案的真的是你的狂热粉丝?” 赫斯塔尔根本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又问道:“礼拜日园丁最近也没有作案吗?” “要是园丁作案的话你早就在报纸上看见了,我记得监狱也是有阅览室的吧。”这个问题显然不难,施海勃很快就回答了,“最近简直风平làng静,不但园丁没犯案,入秋之后连枪击案的频率都降低了,果然没人能受得了秋冬的鬼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