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自己当然信任把自己女儿那边的事情jiāo给阿尔巴利诺——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但是尽管如此,就算是他只应付一边,事情也快要让他忙不过来了。仔细搜索三栋楼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奥尔加在,他们还能分头行动,但是现在…… 哈代深深地吸; 一口气,但却依然平息不了心脏震耳欲聋的跳动声。 十一点四十三分。 “我能听见鸣笛声了。”赫斯塔尔说道。 同一时间,阿尔巴利诺猛然一打方向盘,车子利落地在路边停好。不得不说他停车的手法相当gān净漂亮,但话又说回来——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坏的其他车主在他后面疯了一样地按喇叭,另外,这肯定不是个法律规定能停车的地方。 阿尔巴利诺当然不会管那么多,他打开车门跳下车,下车之前回头对亨特安排道:“你先叫救护车,另外帮我找找看哪里能借到冰袋。如果救护车没马上来的话我就得对她进行急救处理。”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快步蹿上人行道,用手一撑围栏就跳进了离他最近的一家的院子。想要找那个地下室当然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从理论上讲,这可能违反了某些法律。 赫斯塔尔稍微比他慢了几步,只赶得及看见他跳进别人家院子的背影。某种程度上,他确实依然感觉到恼怒,但是可能更多是的惊讶:阿尔巴利诺在这件事上体现出的积极程度比他想得更高些,因为他本应并不在乎。赫斯塔尔知道,“因为巴特·哈代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作为理由其实也依然不够。 阿尔巴利诺确实如此,在特定的时候能令人产生一种他本质温柔的奇怪错觉,诸如他在对方的小木屋醒来的时候被狭窄地圈在屋角的那点暗沉的灯光,还有在圣诞节的那个晚上,阿尔巴利诺把那枚铃铛递给他的时候嘴角的那一点笑意。 正是如此,他才格外想要叹息。 十一点四十五分。 加西亚说,那两个警员跟了那辆车两条街,然后不幸地被对方可怕地高速甩掉了——但麦卡德没太感觉到焦急,只是拜托布尔警官再安排些人去那边找。 “劳斯莱斯应该还是比较好找的,”他说道,“总之找到以后也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没有逮捕令,就只能请他来警局和我们谈谈。” 尽管他话都这样说了,加西亚看上去还是一脸兴奋,就好像找到奥瑞恩·亨特以后一定能发现他是凶手一样……但是事到如今,麦卡德反而犹豫起来了:奥尔加说得没错,他也查看了WLPD内部的注册文件,亨特确确实实是一个赏金猎人。难道这一切如奥尔加所言,只是一场巧合吗?但是亨特一个赏金猎人为什么要调查灭门屠夫的案子呢?奥尔加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已经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之外,正在逐渐导向一个更加糟糕的结局。 十一点四十九分。 “这里!” 当阿尔巴利诺听到赫斯塔尔的声音的时候,他刚刚踩过两家院子刚刚整理过的花坛,绕过一只吠叫不息的狗。一般人很难想象到,争分夺秒的营救背后会有一连串这么jī飞狗跳的剧情。 他跳过一从尚未长出新叶的树丛,不小心折断了几支尚未长出新芽的加拿大红枫的枝条,到达了赫斯塔尔的身边。后者正站在一栋疏于打理的房子的地下室前,透过高出地面一截的、看来从没有擦拭过的灰扑扑的窗户,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肮脏的地板上。 杰罗姆·麦克亚之前从水牛城而来,又不会在这里逗留多长时间,这栋很可能是他撬的尚未出售的房子。这个路段的房子贵的要死,户型对能付得起那么多钱的人来说又不算舒适,地产商可能并不会每天都带着顾客来看房。 这些问题等嫌疑人落网之后他们都会一一得到答案的,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两个人jiāo换了一下目光,阿尔巴利诺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跟有些法医题材的刑侦剧中演得不一样,法医和侧写师们都绝对、绝对不会经常去犯罪嫌疑人家门口踹门的,阿尔巴利诺的动作生疏,但是好在结果不错:大门伴着一声木头破裂的脆响打开了。 两个人摸进屋里,阿尔巴利诺预感有些不详——他担心犯罪嫌疑人会在附近,灭门屠夫当然喜欢近距离观赏他的受害人们陷入绝望,如果他认为哈代牺牲妻子的可能性比牺牲孩子要大的话,他很可能会选择留在这里。 赫斯塔尔安静地从他的西装内袋里取出了一把刀,展开的时候刀刃寒光一闪——其他人是没法想象这位看上去冷淡又文质彬彬的律师随身带刀的,估计也就只有阿尔巴利诺会想象赫斯塔尔随时bào起对着他那些听不懂人话的委托人的脑壳捅上一刀来娱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