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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酒与枪 梦也梦也 1996 2024-05-07 21:17
   阿尔巴利诺把一个素描本放在腿上,在上面随意地涂涂画画——不是他放在森林木屋中那个纸页都沾着gān涸的血迹的本子,而是另一本,其中大部分纸页已经被他撕掉,而他手中这一页上则绘着从骷髅头空dàngdàng的眼窝中长出来的飞燕草。   枝叶狰狞地从白骨上挣扎而出,他的笔尖停在花朵柔嫩的枝梢,压在死人空dàngdàng的眼底。   实事求是地说,就算是在三杯酒之前,赫斯塔尔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度过夜晚——但是在三杯酒之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这正是这样的场所的jīng髓:用酒jīng遮盖你的理智,用女人的红唇洗涤罪过。这事物的本质甚至使其他差qiáng人意的部分尚可容忍:汽车旅馆的廉价chuáng单,触感怎样也不算柔软的chuáng垫,空气中漂白剂的奇怪气味。那女人咯咯笑起来的时候长发拂过他的皮肤,火热而蠢蠢欲动。   可惜依然不够,因为她的身躯柔软,却依然不如死者般无力;她的手指会无助地挠过chuáng单,却比垂死挣扎之人更加轻缓。赫斯塔尔俯视着这女人——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根本没有问她的名字,她或者叫玛丽,或者叫安妮,这毫无意义——听她把混乱的喘息吐出来,夹杂些许笑声,如此千篇一律。   他在某个阶段非常想要把手指在对方的颈间扼紧,他的手指压着那些滑腻汗湿的皮肤,摸到了小鹿般迅疾的心脏跳动。这样鲜活、如此脆弱、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折断——而这女人则亲吻他,如此天真,如此热情,轻浮而懵懂无知;她会肆无忌惮地把口红蹭在他的嘴角,像是一道拉长的血痕。   赫斯塔尔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悬在更高之处,他诚然被湿热的海洋缓慢吞噬,但是他眼帘下面住着的那对女神,名字叫做谋杀和死。他在对方的口红和颧骨上泛起的温暖红晕上看见了幻想中的血,摧残的冲动依然在他的手指之间蠢蠢欲动,像是针在扎,也好像火在燃烧。   他qiáng迫自己的手从对方颈间挪开,按着她的肩膀和手臂,放任指尖用力按下去一点点。   他的女伴褐色的卷发在浆洗得不甚舒适的chuáng垫上流淌,正如粘稠而缓慢的河流。赫斯塔尔看见她的眼睛是某种浅淡的蓝色,但是现在在落地灯的灯光照耀下看上去近乎一种灰绿。   赫斯塔尔伸出手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阿尔巴利诺打量着那些被铅笔涂抹上的、色彩晦暗的花朵,可惜他想象着的那种颜色比他所能表现出来的更蓝。草稿永远不令人满意,从开始落笔到结束,逐渐在他的眼里变成了一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接受的丑陋样子。   不该如此,他在心里做出严苛的评论,这可算不上好的设计。   于是他选择把整页撕掉——厚实的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室内清亮而刺耳,因为此时此刻是如此安静,被大雪覆盖着的大地又是如此寂静,连常在荒野里游dàng的郊láng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阿尔巴利诺把手里的纸张揉成一团,正如多年以前的一个夏季,七月二十五日,他父亲坐在他家老宅的壁炉前所做的那样。他因为这个联想而感觉到有些好笑,他依然能感觉到纸张被团起来之后的棱角硬邦邦地硌着他的手心。   多年之前,那些信和日记也应该如此。   然后他把那个纸团——废稿,因为趋于完美是如此之难——扔进壁炉,看着洁白的纸面被火焰亲吻成焦黑。   维斯特兰市的公共墓地之中,守墓人一天之中最后一次打着手电筒跋涉过被逐渐冻硬的积雪。这职业已经快被时代所淘汰,正如这片越来越拥挤的坟地一样。   天空已经全然被漆黑吞没了,墓碑和十字架横平竖直的、僵硬的一排排站在雪地里,古板而又凄凉。   然后,忽然地,他手里手电的光柱照到了惨白之外其他的颜色上,这些饱满的色彩像是一团跳动着的火焰,忽然撞进他的视野里,近乎把他吓了一跳:然后他才发现那只是悼念的花束,就放在一个新修的墓碑前面。寒冷的空气为它保鲜,但是它依然在不可避免地逐渐枯萎:   那是一束造型简单的鲜花,被鲜血一样的红色簇拥在最中间的是许多万寿jú,而这些金灿灿的、不可计数的花瓣下面则衬着一品红和大丽花;它们的花瓣细腻柔软,正在寒冷的空气之中逐渐腐烂蜷缩,正如在地面上横流的血泊一般。   第58章 约翰·加西亚的个人网站   引用自: https://johngaztia.squarespace   发布时间:2017-01-30   正如关注我的动向的朋友们所知的一样,近来我和我在行为分析部的同事们正在纽约州水牛城的某个小镇工作——受保密协议的要求,我不能透露具体地点——处理一场骇人听闻的杀人案,它正是自前年三月开始在五大湖地区陆续发生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中最新的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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