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尔的喉头梗了一下——他应该把奥雷莉的事情说出去,把下周末红杉庄园的聚会说出去,阿尔巴利诺不会让他一个人回到那里的。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斯特莱德的出现确实在阿尔巴利诺的意料之外,阿尔巴利诺应该也不会在乎的。 “没有,”赫斯塔尔回答道,定定地看着对方,“你呢?” 阿尔巴利诺向着他和缓地微笑,如同手指之间没有抓住死人的最后一缕神魂: “没有,我一天都呆在家里。” 注: [1]有羔羊站立,像是被杀过的: 出自启示录5:6,此处的羔羊指基督,“像是被杀过的”指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2]那颗戴着荆棘冠的心被长枪刺透: 指耶稣圣心节。 一六七五年,耶稣在巴莱勒毛尼“往见修女会”会院圣堂多次显现给修女丽达,吩咐她推动此敬礼。耶稣敞开胸膛,手指着带有茨冠的圣心,说:“你看,这颗心爱人之情如何深挚,而世人给我的回报,却是伤害苦痛,我愿你做我圣心的使徒,使世人能承受我圣心的恩惠,为赔补我在圣体圣事内所受的种种凌rǔ,应在圣体节八日后的星期五订立一个庆节。” 第73章 血泉 07 3月19日,一个周末的晚上。 奥瑞恩·亨特坐在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的驾驶座上,手里握着一张油腻腻的包装纸,正láng吞虎咽地吃着一个三明治。他这个状态特别像在嫌疑人家门口盯梢了四天的老警察,实际上,他做的事业确实如此。 “总而言之,”他嘴里含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奋力吞咽了一大口,“他们很谨慎,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八点半以后就会把狗放到院子里去,到时候你出来势必会碰到狗,怎么处理只能你自己斟酌。” 被叮嘱要斟酌怎么处理狗那位——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坐在副驾驶座上,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运动装,腿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滑雪面罩,看上去像是要准备抢银行。 当亨特怀着必死的决心写下那篇啰啰嗦嗦的手稿、并且开始怀疑阿尔巴利诺手上肯定沾着人命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自己和对方挤在一辆车里,计划着入侵已故的报业大亨的庄园,世事永远如此叵测。 总之追本溯源,事情是这样的: 老亨特在庄园里老老实实当了些天清洁工,活儿并不算重,而且说真的清洁工的工作比他的领的救济金还高处不少,如果是一个只追求安逸生活的家伙在这里做这件事,说不定都要开始考虑后半辈子一直做清洁工了。 没人会在意到清洁工,他们在大部分享受服务的人眼里没有脸、没有思想、没有过去和未来。红杉庄园在一星期里天天有会员来造访,客房的chuáng单天天换新,长长的走廊每天有人打扫;老亨特在这样的地方只是像是个一瘸一拐的临近退休的可怜人,用这种重复性的无聊工作打发自己同样乏味的人生。 直到周五下午,他们被老板的秘书——一个负责专门打理经营俱乐部所用的基金的人竟然还有一个秘书——通知周日不必来上班。 “周日晚上有个私人性质的聚会,”那个叫做罗文的秘书说道,他长着一张很小气的脸,看上去就很像是会在员工的工资上斤斤计较的家伙,“我们的会员需要安静,所以你们周一一早再来上班。” 亨特躲在人群后面大皱眉头:按照阿尔巴利诺的说法,近几年出现的儿童死亡案件大概率跟这个俱乐部有关,但是以他在这里工作的这几天看到的来讲,红杉庄园顶多算是一个相当堕落的享乐场所,却并没有任何未成年人出现。他几乎都要以为阿尔巴利诺这次判断错误了,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这样的进展。 一场私人性质的聚会,还不准任何雇工留在现场,这对这些在室内都恨不得使用代步车的有钱人来说真算是奇怪,背后藏着多少肮脏的勾当自不用多说。 按照之前的协议,亨特把他的所见所闻告知了阿尔巴利诺,由此衍生出的猜测自不用多说,他能想到的阿尔巴利诺也一样都能想到,而不出所料,后者果然打算在这个晚上悄悄潜入庄园。他们也确实来了——此刻,亨特坐在驾驶座上,严肃地警告道:“巴克斯医生,这不是你跟你那些男伴女伴玩的làng漫游戏。” 阿尔巴利诺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回答:“那当然,我相信这两者之间差别还是挺大的。” 亨特最讨厌他这种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他gān咳了一声,咬牙切齿地qiáng调:“你没有搜查令,这算是私闯民宅。你要是被他们发现,别说被警察逮捕,连他们对着你的头开一枪都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