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话透露出的意思令人不寒而栗,莫洛泽的那位护工发出了些嘶嘶的倒抽冷气的声音,而奥尔加·莫洛泽本人轻轻地啧了一声,很难猜测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法官大人,我必须指明,”马斯克女士提高了声音,“就在不久之前,安德森神父被发现在教区的主教座堂中失踪,然后当地警方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一个圣体光,安德森神父的舌头的碎片就被塞在这个圣体光里。而阿玛莱特先生在这个时间段又‘收到’了这封血书,这种巧合令人不得不怀疑……” 赫斯塔尔冷冰冰地抬起一只手:“反对。我希望控方不要用没有用来起诉我的罪行质疑我,况且马斯克女士也应该很清楚,此案案发的时候我正在狱中。” “有效,马斯克女士,请不要提出与此案无关的指控。”法官点点头,说道。与此同时,陪审团的成员们正带着某种敬畏的神情传递那封血书,马斯克女士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您需要展示更多证据来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然后,她这样说道。 施海勃睁大了眼睛:整件事的发展虽然出乎预料,但是已经进行到一般读者最喜欢的部分——意即,“你怎么能证明他性侵了你呢?”——人们喜欢看报纸上展示的受害者照片,臆想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得体的举止招来了此等横祸,整个过程又是如何进行的。 这位记者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笔记本,虽然他在对整个过程录音,但是他还是想要记下一闪而逝的灵感。 米达伦抽了一口凉气,无论如何,他的人生规划里绝对不包含被变态杀人狂戳成筛子然后展览出去这一项,正在他拼命挣扎的档口,对方手里那把蝴蝶刀高高扬起,寒光在路灯照耀下一闪—— “砰!” 那把刀铮地扎在他耳侧,距离皮肤最多只有一两厘米,刀刃割断了一缕金色的、蓬松的卷发。刚才那一声枪响是子弹擦过园丁的耳朵,she入后面的墙壁的声音,这位袭击者抬起头,看向米达伦后方的某处——奥瑞恩·亨特站在那里,用一把左轮手枪对准园丁,声音中充满了怒气: “放开他。”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很快,园丁腿部一发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抓着米达伦的头发把他提起来——米达伦是那种典型的由于身高长太快而显得过瘦的类型,更不要说在红杉庄园受了几个月的折磨了,他的身上简直都能摸出一根根肋骨,体重实在不沉——米达伦痛叫了一声,然后被园丁猛然往后一推。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地装在亨特身上,亨特的枪口被撞歪了,与此同时园丁已经大步向前冲过来。亨特只来得及一把把米达伦推开,大声喊道:“打电话报警!去叫人!” 就好像呼应他这句话似的,下一秒亨特的手腕就被对方捉住,猛然往一侧一拧,随着他的一声痛哼和骨节不妙地发出的嘎吱一声,那把左轮手枪啪地掉在地上,被园丁一脚踢远了。 然后园丁流畅地屈膝顶上了他的腹部,这一下用力很大,亨特在剧痛之下整个人蜷成了虾子。 而另一边的米达伦摇摇晃晃地站直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把被园丁重重地甩在地上的老亨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他咬了一下牙,猛然转过头跑回那家名为“索多玛”的夜店。 玛丽·塔罗斯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妇女。 她的丈夫是个伐木工人,在白橡镇附近的林场工作,而她自己则是家庭主妇,负责照料家里的四个孩子——曾经有四个孩子。 她年龄最大的儿子如果能顺利活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不幸的是,这个孩子的年龄永远停留在了十一岁:在三十年前的白橡镇,抑郁症还是一种稀罕的疾病,在那孩子从小镇的水塔上跳下去之前,玛丽·塔罗斯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孩子病了。 塔罗斯夫人曾因为在孩子身上发现的奇怪淤青而忧心忡忡,但是那孩子却微笑着告诉她是他不小心磕碰的。男孩,她想,总是咋咋呼呼地把自己弄伤,况且她还有另外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还在吃奶的婴儿,她没法在每个孩子身上都倾注这样面面俱到的关心。 所以最终她只能从孩子的遗书里得知事情可怕的真相,那孩子有着天使一样的嗓音,是白橡镇的教堂唱诗班的一员,而教堂的几个教士和教友们用手抚摸男孩的大腿的时候,还告诉他那是“神的恩赐”。 这位绝望的母亲曾经闯入当时教堂的本堂神父的办公室,恳求这位神父彻查这件事情,但是整件事在无限的拖延中不了了之——她还有另外三个孩子要照顾,当年的她尚且没有那样的法律意识,没法投身于一场永无止境的官司之中,也没有那样的时间与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