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宁当即愣住,刚刚的谎言不戳自破,他脸红耳赤地恨不得把脸埋起来,随后又听到了徐稷的轻笑声。 徐稷早看出了他的打算,看他绞尽脑汁的东拉西扯,颇有些看猴儿耍戏的意味。及至这乐趣被人打断,小猴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脸色通红,渐渐连脖颈到耳根也统统变粉,他才回过味来。轻笑几声,把人拦腰往后一推,进了电梯。 俩人在电梯里进行最后的jiāo涉。 徐稷早瞧了他半天,等他回神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要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qiáng你。但是你算过一笔账没有?” 路鹤宁抹了抹脸,有些尴尬:“什么账?” “挑客罚款300,当晚的提成小费全部扣除,当月底薪减半,一周不得轮房……”徐稷说:“这是你们金沙的老规矩,应该没错吧。你这样的又矮又笨,gān巴瘦的也不讨老女人喜欢,也就靠酒水提成和小费了,一个月能有六千吗?” 路鹤宁心里吃惊,这些奖惩条例他们自己都未必记得住,这人却一清二楚。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回不过味来,又被那句“又矮又笨gān巴瘦”给埋汰的不想说话。半天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徐稷却只觉得好笑,并不往心里去:“那你有没有算过,今晚要是拒绝了我,至少要损失两千多。” 两千多是徐先生手里的一卷烟,桌上的一杯酒,也是路鹤宁心心念念想过好的中秋节,又或者平时一个月的生活费。 路鹤宁一声不吭,低着头捻着鞋尖。 徐稷道:“但是你要听话的话,不仅不用扣钱,今晚我消费的酒水里你还能拿提成,差不多能提八百?除此之外过夜也另有小费,虽然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钱,但是五六千还是有的。” 路鹤宁忍不住皱眉道:“你不要总拿钱说事。” 徐稷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拿钱说事?那谈什么?谈情还是说爱?有吗?别说我跟你不认识,就是认识的话,说到底咱不过是一个买的一个卖的。” “我是卖的,但我卖服务卖酒卖笑,”路鹤宁反击道:“但是我不卖身。” “你不卖身当什么少爷啊,去当服务员啊?卸货工啊?刷碟子洗碗去后厨啊?”徐稷耐心渐失,冷下脸道:“别跟我说什么bī不得已,你们当少爷没人拿枪指在你头上bī你,这年头谁没有点难事,你能来gān这个还不就是为了来钱快挣得多?” 他说完之后有些烦躁,侧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才抹了把嘴盯着电梯的显示屏倒:“反正老子钱多,小费给够!你要不要随你!”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负二层到了。 停车场里的声控灯还没开,电梯里的光线探出半米,隐约描出幽暗空间里一排排的豪车的轮廓。暗黑的停车场里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单是远远的一眼就叫人心下生叹。 路鹤宁直挺挺地贴在电梯壁上,目光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又被徐稷按下暂停键,缓缓打开。 徐稷问:“你到底想好了没哟。” 他不知怎么蹦出了一句乡音,尾音一转,气势大弱。路鹤宁抬头看他一眼,过了会儿,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 徐稷不知道路鹤宁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实际上他对这个也并不关心,路鹤宁对他来说就像一桩讨价还价的买卖,如今俩人算是定下了初步意向,而至于实际合作能否愉快还有待验证。 路鹤宁也无意解释,他不可否认是徐稷的那句尾音让他想起了他身后的很多琐事。比如他还欠着一屁股债,他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他寄钱,他妹妹出嫁半年就被婆家苛待自己却没法给她撑腰,这些事情放在旁人的家庭里恐怕也难以避免,家长里短,茶米油盐,过日子不过是解决了一个麻烦再来一个麻烦。 可是路鹤宁却觉得格外的累。他时常觉得自己像头透支的驴,眼前的苹果不知道何时被人掉了包,身后的磨盘却又始终甩不掉。徐稷说的对,不是冲着来钱快,他当初何必入行gān这个。如今既然已经gān了这个,又何必装清高假矫情? 这家酒店的装修极尽奢华,路鹤宁一路低头快走,跟着进了房间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徐稷放下东西后自己先去了浴室洗澡,路鹤宁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自己该感谢什么,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意外的是游辰几分钟前刚给他打过电话。路鹤宁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觉得时间应该还早,于是回拨了回去。 游辰的情绪有些低落,路鹤宁问他在哪儿,小孩说在马路上。 方才在会所里的时候,因为徐稷先选了路鹤宁,因此周谦生便带着游辰先走了。他们走的时候路鹤宁目送出很远,心想游辰毕竟是小,刚刚又被罚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耍性子。后来又琢磨,周谦生这人温文尔雅,大抵是个不能更温柔的人,游辰也就跟着他自己才能放下心来。 可是现在那边却不知道怎么了,游辰半夜在马路上散步? 路鹤宁问:“你不是跟周先生走了吗?” 游辰说是啊。 路鹤宁诧异了,问他:“那然后呢?” 游辰说:“没有然后了啊!”他瘪着嘴走了段路,才道:“他说要带我去咖啡馆,可是半夜哪里有开门的?跟傻瓜似的绕城跑了半圈,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说有点困,他才去的酒店。” 周谦生带他去的是一家艺术酒店,没有大堂,风格简约到了极致。游辰进房后看着满眼的原木地板和家具,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情趣。等到周谦生把房卡给他放小几上,自己又开了隔壁房时他才明白过来。 路鹤宁只得在这边又安慰,其实他心里挺好奇事情的细节,甚至觉得周谦生的做法有些坦率可爱。只是游辰对于过夜费耿耿于怀,他只能顺着安慰他,又嘱咐他早点回家。 到了最后,游辰突然想起来,问他:“你现在在酒店里吗?是那个二哥带你出去了吗?” 路鹤宁忍不住又脸热,嗯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更何况早晚也遮掩不住。 路鹤宁朝浴室那边悄悄看了一眼,深深的提了一口气后,有些不在自然地问:“那个,这个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经验什么的?” 他顿了顿,又觉得浴室的水流声似乎小了一些,那个人如果洗的快的话,大概也快出来了,于是口气略急地咨询道:“那些都怎么做……什么漫游红绳,冰火、毒龙之类的……” 第3章 游辰把他问的事情大概的流程说了一遍,路鹤宁平时接触不到这些,现在难免有些毛爪。游辰在那边笑他:“路哥,不行你就主动一点,让他早点泄了就行了。” 路鹤宁也这么想,他之所以问这些并不是想要讨好对方,而是想看看能不能用这些方法替代真刀实枪——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他还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这件事说起来有些丢人,而且对客户来说这也算不上好事。 毕竟后者是来买舒服的,而不论男女,有经验的总比没经验的伺候的要好。 路鹤宁听的时候忍不住胡思乱想,挂断了才发现自己没记住多少,于是又拿出手机百度,边看边习惯性的点头默记。 徐稷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带了一个紧张应考的学生过来。 路鹤宁抬头看见他,忙放下手机问:“我需要去洗澡吗?” 洗澡当然是要的,徐稷还另外嘱咐了一句,要洗gān净点。 大概是嫌他们这行的人脏。 路鹤宁在浴室里慢吞吞地搓着皮肤,心想可能过了这一晚自己真的就脏了,可是过不过这一晚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当时他进这一行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于一开始他想的是去三楼女宾部——游辰一直游说他上四楼,却不知道他最开始选择三楼的原因是因为听说平均起来,那些女富婆们给的小费更高。 直接访问::http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