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受害者原罪　　 “其实是这样的，校长在电话里说，圆子在今天早上的升旗仪式上，把教导主任给打了。”　　 这个事情，就好比一个炸弹轰然在餐桌上炸开。　　 云飞龙还嫌不够热闹，又添油加醋了一番：“奶奶，她不仅把教导主任打了，还帮着不良女生把校外的人给打了。”　　 “啪”的一声，云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岂有此理，圆子，你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是要把我这张老脸丢尽才甘心吗？”　　 圆子默。　　 老太太也被这个事情弄懵了，她看向圆子，不相信地问：　　 “圆子，你告诉外婆，这件事可是真的？”　　 圆子张了张口，“嗯”了一声。　　 然后，老太太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但她又说：“没事，外婆相信你是有理由的。”　　 “再有理由也不能打教导主任，这样可是要被学校开除的。”　　 圆子摇头，“没，校长知道这件事不全是我的错，他只说给我记过处分。”　　 云文冷冷地盯着她，“你不认错，反而还得意了起来是不是？”　　 圆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不悦地看着云文，“云文，你好好说话，别大呼小叫的，要吓着圆子了怎么办？”　　 这时，周巧道：“她小小年纪就敢打教导主任了，还能有什么人能吓住她啊。”　　 老太太阴冷地剜了一眼周巧，“怎么？这餐桌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周巧登时涨红了脸，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嘲讽圆子了。　　 但她心里对圆子的恼怒和厌恶又加重了一层。　　 老太太本来就一直不喜欢她，自打这妮子被接过来之后，她就更不受老太太待见了。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这个家没有地位，她真是要气死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明天，我去学校，这件事你们别插手，我相信我外孙女是无辜的。”　　 云文倒也懒得去学校丢脸，勾唇冷笑：“好啊，妈，既然你想去你就去吧。但我可丑话说前头，再怎么样，尊师重道是一个孩子最基本的品质，你护着她，就是害了她。”　　 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圆子打教导主任这件事，的确不太尊师重道。　　 深夜，圆子坐在阳台上发呆。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糟糕，糟糕到无可救药的那种。　　 今天在升旗仪式上打教导主任那件事，事实上也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就好像并不是她自己所控制的那样。　　 她向来是个嫉恶如仇的孩子，并时也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　　 如果教导主任不说“一把巴掌拍不响”那句话，她也不会失控。　　 因为在她听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但凡是一个女孩子穿的性感暴露，就活该被混混骚扰。　　 这在无形之中挑起了她记忆深处的某根刺。　　 在少女生长的生涯里，她也曾遇到过这样类似的事。　　 尤其是小时候，她比同龄人发育的比较慢，个子偏矮小。所以班上总有穿裙子扎马尾辫的漂亮女孩子带着其他人来欺负她。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学武的，只是小时候被欺负多了，对打架这种事情自然而然就熟练了。　　 小时候被人欺负了被叫去办公室，老师最常问她的一句话就是：　　 “为什么她们只欺负你而不欺负别人？”　　 这和“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异曲同工之妙。　　 他妈的，她是受害者，怎么反倒先问她有没有罪？　　 怎么？难道她存在即原罪？　　 ……　　 圆子打完人之后也不畅快，先是陷入了自我否认和自我怀疑的沼泽，然后失眠了一整夜。　　 次日，圆子和外婆去了学校。　　 一大早的，各班还在早读，圆子却站在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一屋子的人，除了校长，教导主任，圆子和老太太四人，还有圆子的班主任，以及李欣心和她的父母。　　 经过几番解释和争论之后，校长义正言辞地对圆子说：“圆子，我们不给予你开除的处分，是因为觉得你本质不坏。我们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了知不知道？”　　 圆子低着头很老实地点头：“是。”　　 校长又说：“机会只有一个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打老师，就直接开除。”　　 “谢谢校长给我机会，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做人。”　　 出了校长办公室，圆子对老太太道歉。　　 “外婆，对不起。”　　 外婆却说：“不用跟外婆说对不起，孩子，这件事你没错。”　　 圆子猛地抬头，“外婆……”　　 外婆摸了摸她的脑袋，面容慈爱。　　 “那个教导主任没有为人师表的品德，他不配当老师。”　　 “那……”　　 “当然了，孩子，以后咱们还是要学会以理服人知不知道？”　　 圆子开心地点了点头，“嗯，谢谢外婆。”　　 老太太离开学校之后，圆子就回到班上上课了。　　 班主任是刻板的数学女老师，她看了走进教室的圆子一眼，没说什么。　　 但是后面对全班同学的一句话，却让她浑身一僵：　　 “还有一个半月就期中考。根据分班规则，班上的最后几名要掉到后面的班级。某些同学可要好好考，别到时候人品不行，成绩也不行，这以后要是出了社会，迟早是要吃恶果子的。”　　 圆子何尝听不出这话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刚从南城一中转来这个学校不久，中间有一段时间没有上课，学习进度跟不上，所以成绩吊车尾。　　 但她也不笨，只要努力一下，其实成绩是可以很快变好的。　　 她心里很气，忍不住回头，对班主任说：“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是带吊车尾的那一个。”　　 班主任就笑了，“其实到时候踢去后面那些班的，也未必是按照成绩排名。毕竟成绩也不能说明一切。”　　 圆子捏了捏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她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那我要是考全班第一呢。”　　 顷刻间，班上吵了起来。　　 有人嘲讽：“你可别吹了，就之前的月考模拟考，你哪次不是倒数？还全班第一，做梦吧？”　　 同样，有看不下去想要好心劝她的，比如李欣心，她就拽了拽圆子的校服衣角，说：　　 “圆子，你别乱立flag，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　　 圆子却眸子凛冽地回答：“我没有乱立flag ，我圆子说到做到。”　　 班主任冷笑，“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要是到时候你没有考到全班第一，这次就把你给刷到后面的班去。”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