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钰身体微微晃了晃,整个人差点儿没被乔鹿给气晕过去。 他扶着墙,隐忍着即将心肌梗塞的节奏,万般憋屈地说: “你别再说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先。” 乔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不错。” “那我们走吧。” 乔鹿抿了抿唇,走到落地窗前,掀开沉重的红色幕布,往下看了看。 这是她看凌莫寒的最后一眼。 ——他坐在椅子上,没人知道他是什么神情。旁边的“乔鹿”为他倒了杯茶,他不为所动,似乎态度有些冷漠。 乔鹿眼睛又开始酸涩。 凌莫寒,再见了。以后没我的日子,希望你也能快乐。 …… 乔鹿依依不舍地放下幕布,缓缓转身。 “走吧。” 沈平钰点了点头,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微微震惊。 乔鹿没什么好奇之心。准确地说,她对他所有的事都没有兴趣。 所以他接到什么人的电话,也一点儿都不在意。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沈平钰不说。 沈平钰捏着手机,看着她的眼睛说: “圆子打来的。” 乔鹿终于惊讶了。 这时,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沈平钰。”她面色阴沉,咬牙切齿,恨不得扇他一巴掌,“你这个骗子,其他的不说,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和圆子领证结婚的事了?” 沈平钰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黑。 “不瞒你说,我……还真忘了。” “……”乔鹿窒息了,“你骗人也就算了,你还骗婚。” “……” 沈平钰也觉得有些不厚道,就接通了电话。 哪知道电话一通,对方立马一惊一乍地来了一句: “嗳?小钰子,我打你的电话怎么不是国际长途?难道你现在在国内?” 沈平钰:“……” 他看了一眼乔鹿,发现乔鹿正双臂环胸,冷笑着看他的好戏。 沈平钰摸了摸鼻子,微微低了低头。 他没有正面回答圆子的话,只问她: “额……圆子,你没在拍戏吗?” “害,拍什么戏啊?我最近可难了,就因为和你结婚,都没人来找老娘拍偶像剧了。” “……” “气死我了。我的目标可是偶像剧女王,现在没这方面的剧本找我,我该怎么办啊?” “……” “哎哎哎,不说我了。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不是说回m国办点儿事吗?这都快四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 沈平钰沉默了。 他还算有良心,自觉圆子是个善良的人。 当初和这个女人领证也是有目的的。 除了当时帮助她解除舆论危机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他想降低乔鹿和凌莫寒对他的戒备心,以此为后面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做准备。 但那件事早已过去了四个月,一切也快尘埃落定了。 和圆子的婚姻也终于变成了一个问题。 他沉默了良久,在电话那头要开始起疑心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说: “圆子,要不我们……离婚吧?” “啊?”圆子惊讶了一声。 倒也不是伤心难过,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愣了两秒钟,就回答:“好。不过平钰哥,你是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吗?” 沈平钰抬起眸子,深深地凝望了乔鹿一眼。 乔鹿扭头,不想和他对视,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冷漠无情了。 可沈平钰无所谓啊,他都已经习惯了她对他的样子。 他笑了笑,“对啊,已经找到了。” 事实上,他想说,他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八年了。 为了得到她,他隐忍了那么多年,暗地里筹划了多年。 其实追一个女人未必就有那么麻烦,可他深爱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倔了。 在他们还在上大学,也就是凌莫寒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就始终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后来,那个男人回来了,他就更没有机会了。 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是爱一个人的甜蜜,另一方面又是爱而不得的苦涩和难受。 沈平钰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只是善于隐藏。 最初隐藏自己,也不是出于特别的目的,只是他想当个普通人。 他身份有些特殊,父母从事的职业和军火,军队以及政客打交道,和林海生林琰父子有些相像。 但是他们不同的是,林氏父子在m国属于刀尖上舔血,而他沈家,在当地却是实实在在的贵族。 沈平钰对于权利没有什么渴望,他的父母也算对他很开明,不强迫他去做什么。 可是因为先天生长环境的关系,造就了他骨子里某种近乎于变态的偏执的性格。 他对乔鹿,是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从来没有。 他不要信奉上帝,也不信奉鬼神,更不认为这世上真有什么爱而不得。 如果真有,那是因为他开出的条件不够诱人。 在求偶方面,遵循自然法则,永远是强者为胜。 他自知和凌莫寒斗争没什么优势,除了蛰伏,除了隐忍,除了耐心找到对方的弱点,他别无他法。 所谓曲线救国,虽然过程是有些曲折和漫长了一些,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成功了。 当然,他自认为最厉害的一招,还是狸猫换太子。 精心培养了那个女人那么多年,让她照着乔鹿的样子学,从举止行为,到平时的爱好习惯,再到神态气质,尽可能地完美复制一个新的乔鹿。 他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永远牵制住凌莫寒。 只要凌莫寒不会识破那个女人,真的乔鹿,就永远是他沈平钰的。 …… 圆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波澜不惊。 “好,既然这样,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 沈平钰想了想,这倒也是。 他必须把离婚手续办了,才没能永无后顾之忧。 可问题是,如果是这样,至少还得在这个地方拖一两天。 而且,更糟糕的是,圆子又说: “要不这样吧?明天是周六,周末民政局不上班,咱们过两天,也就是周一再去民政局。你这两天能赶得回来吗?” 沈平钰:“……” “哎,要不就这么定了,周一上午八点,咱们在民政局不见不散。不说了,我得去赶通告了,拜拜。” 说完,圆子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