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死茫茫
鬼涧的风阴冷凌冽,刮在皮肤上,如同钝刀割肉,粗粒疼痛,路面崎岖不平,秦婉艰难前行,黑暗中,阵阵凄历的叫声此起彼伏,恶鬼哭嚎,令人毛骨悚然,寒意直冲骨髓。 秦婉一步一步,走的坚定,一刻不停向着鬼涧中心走去。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各种奇异恐怖的鬼魂形态扭曲怪异,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此刻却宛如见了肥肉的饿狼,张牙舞爪朝秦婉飞身撞过去。 只见女子身着一袭红衣,飘扬的裙摆犹如奈何湖畔盛开的曼珠沙华,轻盈而优雅,她手持一生锈的镰刀,莹莹金光覆于其上,鬼怪一个接一个,刀光凌厉,金芒翻涌,竟全在刀下灰飞烟灭,随风消逝,再无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就这样一路斩杀,一路前进,大概过了两个钟头,秦婉便来到了鬼涧中央。 鬼涧中央更像是一片远古战场,残桓断壁,几根折断的罗马柱孤零零立于此处,无数盔甲随意的零落分散,大地已经被早已凝固的血染成了绛紫。 秦婉慢慢走到中间,弯下身抚开地面堆积的尘土,一道大阵的粗糙痕迹显露出来。 没有犹豫,只见她迅速割破了手腕,一滴滴鲜血从割口处滴落下来,滴答滴答,给破败陈旧的大阵染上了一抹鲜亮。 骤然之间,红光乍起,将天地染成一片血红,那大阵竟也开始缓慢转动,速度一点一点,越来越快,最后竟转出了残影。 一股强大的吸力随之而来,怕是深海处的漩涡也比不得,秦婉没做抵抗,直直被吸入其中。 甫一睁眼,周围叫喊声不断,秦婉缓缓站起,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刀光剑影,无数战士呐喊冲锋,一旁是着盔的人类军队,另一边则是兽身兽尾的妖族战士,两边均在奋勇厮杀,无数头颅落地,好不残酷。 秦婉心下了然,原来自己竟来到了妖族和人族交战之际,很快,人类这边表现出颓势,战鼓擂响,剩下的人聚拢在一起,迅速归位,形成了独特的应敌之阵。 只见手持盾牌的位于最前,持刀剑的俯身趴在地上,而握弓的则站于趴下的战士身上,无数利箭如雨般落下,气势逼人。 妖族被逼的不断后退,泣不成军,甚至有的直接丢盔卸甲,跑的没了踪影,局势一下逆转过来。 秦婉见此,也感觉十分高兴,不为别的,毕竟自己也是人类嘛,哪能允许异族骑在头上为威作福呢。 可很快,变故突生,应敌兵阵脚下突然鼓起几个小土包。 秦婉眉头紧皱,这土包?不妙! 她想大吼让大家散开,可所有人宛若未闻,依然自顾自的坚定守在自己的阵地,秦婉心头一急,径直跑到大家跟前,想拉开他们,可很快,她变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碰不到任何人,自己是透明的。 果然,那些土包突然破土而出,竟是一只只土拨鼠妖族!他们从地下突袭,打的人们措不及防,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就溃散了。 更别提什么阵型了,原本四散逃窜的妖族竟然整齐归一的再次冲过来,这下所有人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妖族的计划。 假意被打的还不了手,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让人们放松警惕,在最轻松的时候突袭而来。 无数人的头颅被砍下,血喷涌而出,几只妖族围攻一名人类,捅的身上全是血洞,混身鲜血流尽而亡。 秦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发生,当一个旁观者而无能为力。 这时,原本端坐于城墙之上的人类主将,腾空而起,缓缓落于大军之间。 军士们眼神一亮,仿佛看见了主心骨,被杀得没有几个的战士又重新凝聚起来,怒吼着朝妖族杀去。 那主将看了一眼剩下的战士,轻声一笑,走到了其中一名奋勇杀敌的旁边,就见他轻轻抬手,抚上了对方的额头。 战士兴奋极了,自己被主将抚头了诶,这是多么大的一件荣幸啊,正感觉气力满满,还能再杀十敌的时候,主将动了。 只见他用力一捏,原本眼里闪烁着喜悦的人头如西瓜般四散爆裂,贱出的血水四散,染红了其他将士的眼。 什么?为什么?其他人均是一愣,眼神全是不可置信。 这是他们的主将啊!带领他们出生入死,打过无数胜仗的主将啊,是会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在月下开怀大笑的主将啊! 没想到主将竟然慢慢走到妖族头领身边,单膝跪地,虔诚的亲吻那妖族的右手。 “我将永远忠于你,我的王。” 妖族的气焰大胜,不出几刻便将全部人类全部屠杀殆尽,血,缓缓流出,渗进地里,这场战争最后还是落下了帷幕。 秦婉心中大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就是那场旷世之战的原因吗。 鬼涧中那么多的冤魂,原来都有这一重缘故吗,怪不得如此的怨恨,以至于竟然形成了百年禁地,众人皆恐,提起这里宛若禁忌。 不知道作何感想,秦婉转身欲走之时,忽然一道人影显现于秦婉面前。 正是那主将! 秦婉心中大骇,这叛徒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眼神一凌,手掌中金镰浮现。 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叛徒! 眼前女孩杀气腾腾,那主将竟然苦笑一声。 “你也看见了这一切对吧。若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呢。” “不是你做的?”秦婉有些疑惑,但他语气里的遗憾又不似作假,“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怨那个人!”主将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怒火灼烧,“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这样!” 怕是心中怨气怒气太大,原本墨色的眸子竟然被一片血色替代,猩红一片。 他身上的气焰也节节攀升,竟升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照着样来看,他的实力怕不是要在元婴之上的化神期! 见他突然跪在地下,双手成拳,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哪还有一丝清明,怕是要随时暴走。 想到这,秦婉握紧了手中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