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经历了四五年的战事,身材更加魁梧,拱手:“不必了。”说罢,便走了。 左杨见他举止行事,必定大有身份,也不纠缠,抱了珩哥儿往包厢去,刚好见亭子中间摆放着白玉微浸单耳荔枝匜,正在竞价。 左杨瞧了瞧珩哥儿,见他手上正摆弄那串玉坠子,瞧也不瞧那个白玉微浸单耳荔枝匜,就知道他是找借口出来玩罢了。不过,他依旧举了牌子,花了三五千两银子拍了下来。 等回去的时候,秦嬷嬷等在门口,下了马车就把睡着了的珩哥儿抱了过去,止住左杨的话:“先生今儿累了,你明儿再来吧,要是真要清理门户,今儿也不会叫你带着小公子出去了。” 左杨郑重谢过了,把那个白玉微浸单耳荔枝匜jiāo给嬷嬷身边的玲珑,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对儿福娃娃:“玲珑,知道你喜欢,今儿街上看见了,便买回来送你。” 玲珑接过那福娃娃,见是一男一女一对儿,微微摇头:“你拿回去,我现在大了,不喜欢这些了,以后不要送了。”心里却道:姑娘说的是,一个人是不是喜欢另外一个人,那是极清楚明白的。 玲珑转身往回走,左扬叫住她,一脸莫名其妙:“玲珑,你怎么了?” 玲珑并未回头,摇摇头:“没怎么,姑娘说得对,我年纪太小,见的人太少。”说罢,便径直往里走,丫头婆子提着轻纱灯,缓缓关上大门。 第72章 过渡章,无男主 秦珩叫抱回澹静堂的时候, 已经睡得很睡了,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同陆赜一样也是丹凤眼, 眼睫毛又密又长。 秦舒替他脱了衣裳, 拿了帕子来给他擦手擦脸,不知碰到他身上哪里, 叫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怔怔瞧了秦舒半晌, 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搂着秦舒脖子:“娘亲, 我好爱你呀。” 秦舒哪里不知道他的甜言蜜语小把戏, 毫无所动:“怎么叫爱啊?” 秦珩想了想:“把我喜欢吃的灌汤包给你,我以后种一大片你喜欢的牡丹花, 带你出去玩儿,给你买糖葫芦,随便吃什么零嘴都可以, 我都让你吃。” 这是变着法儿说自己不让他吃零嘴呢,秦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摇摇头:“这些我都有了, 我想灌汤包就吃灌汤包, 我想吃糖葫芦就吃糖葫芦,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有。” 秦珩瘪瘪嘴巴:“这么挑剔吗?” 秦舒问:“为什么要作弄先生?” 秦珩闭上眼睛, 小扇子一样合上, 拉了被子蒙在头上, 瓮声瓮气道:“今天本来就是大胖背书背不上来,又揪女同学的头发,先生便叫他起来罚站, 说他是养不教父之过,要是再不改就要请了他父亲来。” 秦舒拍拍他的小肩膀,已然猜到了后面的内容,听他依旧躲在被子里,仿佛越说越委屈,隐隐带了哭腔:“谁知道大胖站起来说,什么珩哥儿以前也犯错,先生怎么不请了他父亲来……先生说,说我没爹,要是有,一样叫过去。” 秦舒无言地拍着他的后背,听他躲在被子里小声地抽泣,突然感到很无奈,她是成年人,可以不在乎这些世俗鄙见,纵然听见,也不过微微一哂罢了。可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不一样,敏感柔弱的内心,是绝对会被刺伤的。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秦舒这才拿了手绢来,给他擦鼻涕眼泪,郑重道:“我们珩哥儿怎么会没有爹呢?只是你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所以你不记得他而已。你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呢,珩,美玉的意思,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美玉一样的人。” 秦珩露出两个黑黝黝的眼睛:“美玉吗,先生说读书就是为了考科举中进士,将来做官,那样的人才能算是美玉吧?” 秦舒皱了皱眉,虽然她极力避免,但是这些世俗的贵贱之分还是无可避免的影响到他:“娘亲只希望你将来健康快乐,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会一定要你去考科举。” 这些话对他来说太遥远,也太深奥了些,秦珩抿抿嘴唇:“我现在就很快乐呀。” 秦舒摸摸他的小脑袋:“睡觉吧,那就一直快乐下去。” 第二日一早,秦舒才刚起身,秦嬷嬷选了一只碧玉钗替秦舒挽住头发,感叹:“姑娘日日夜夜忙着票号的事情,原先大把大把掉头发,现如今用盛夫人给的方子仔细经管着,又黑又密,像缎子一样了。” 秦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这一副皮囊不过二十三岁,但是眼神的年纪却不匹配,她叹了叹气,心道:果然工作就是折磨,现代是咸鱼,即便在古代被环境bī着上进,也没有自己女qiáng人师姐那种神采奕奕、jīng神奋发的感觉。 她见秦嬷嬷还要往头上插珠钗,止住道:“别折腾了,戴这么多,脖子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