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chūn喜包扎好,有换上gān净的外衫,坐在马车角落里,偷偷打量秦舒,见她梳了一个堕马髻,斜斜插了一枚衔珠金凤钗,上身着一件蓝湖织金短衫,下着妆花织金兰缎裙,手上戴着一副huáng玉手镯,整个人仿佛神仙妃子一般。 世人都晓羊脂好,岂知huáng玉更难求,更别提这样纹理水头的huáng玉。 她低了头,心里小声道:她一身富贵,看起来也不像被qiáng抢的民女,只怕说那话来哄我罢了。 回了院子,秦舒洗漱一番,自然请了江小侯来相见:“我刚才叫府里的老大夫去瞧了瞧那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休养几日。你去打听打听,那些人是什么来头,这姑娘看着也可怜,我们帮她一帮才好。” 江小侯是陆赜留下来的,办事老练,这些自然不需要秦舒吩咐了才去办,早吩咐人打听了来:“回姑娘的话,那几个人不过是镇江一个大户罢了。姑娘不必担心,姑娘叫那丫头留下,便留下就是,不会有什么麻烦。” 秦舒点点头:“如此便好。”这时候,chūn喜从外头进来,对着秦舒笑:“姑娘,你猜,刚才那小丫头吃了多少斤牛肉?” 秦舒拿了扇子扇蚊虫,笑:“这我如何知道?” chūn喜一面放下托盘,一面去关窗户:“姑娘,您别看那丫头年纪小,听说有牛肉吃,两个眼睛发光,姐姐姐姐叫个不停。我说牛肉再好吃能吃多少,不料那丫头闷声一气吃了四斤,真真笑死个人。” 秦舒笑着道:“能吃是福。” chūn喜回过头,见秦舒笑得开怀,顿时愣了愣:“还未见姑娘这样高兴过,可见做善事是极好的。” 秦舒摸了摸自己的脸,毫无察觉,心里却知道这大抵是等不了几日便要彻底走了的缘故。 第二日,那救回来的丫头酒足饭饱,又好好的睡了一觉,院子里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见廊下挂着一些鸟雀,顿时从地上折了根花枝,逗弄起来。 秦舒叫她吵醒,也只得洗漱起来了,叫人唤了她进来,见她换过一身衣裳,又活泼可爱,是个极为俏丽的小姑娘。 秦舒问:“伤口可好些了?” 那姑娘混不在意,大大咧咧摆手:“只是皮外伤,血止住,休息几天就行了。”她也不怕生,扬着头满屋子打量,见榻上摆着一盘未完的棋局,顿时来了兴致:“夫人还会下棋吗?” 她几步走进,低着头细细打量了棋盘:“我这话问得不该,夫人何止会下棋,只怕棋力还很深呢。” 秦舒正愁同你没话说,当下笑笑摆手,邀请:“早上闲来也无事,可以兴趣同我对弈一局?” 那姑娘果然高兴起来:“求之不得。”一面盘腿坐下,一面道:“夫人不知道,我家里人人会下棋,嫌弃我下得不好,没几个人肯跟我下的。” 秦舒把残局的棋子缓缓捡起来,问:“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那姑娘渐渐放下了戒心,回答:“夫人叫我剑平即可,刀剑的剑,平安的平。” 秦舒练了许多年的棋,棋谱不知道练过多少,古代围棋经典的死活题,不过业余水平便能解出来。更何况后来AI下棋出来以后,更是日新月异。比起古代来讲,自然是qiáng上许多。 两个人不过下到中盘,剑平便丢子认输了:“我输了,夫人棋艺高超,我远远不能及。只怕,就算是我家里人,也不能赢夫人的。“ 秦舒也放了棋子,道:“不过消遣而已,我终日闷在这宅院之中,闲着无事,便用用脑子而已。” 第30章 细谋划 一只手也不规矩 过得几日, 剑平留在院子里养伤,时不时来同秦舒下棋,过来的次数多了, 见秦舒整日望着盆景发呆, 神色郁郁。又见这家里的下人都称呼她为姑娘,并不是夫人。 剑平见她发髻, 明明是妇人的样子,由此, 不免疑惑起来。她有时同侍女闲聊, 那些人口风很紧, 并不说此处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家。 下了几日的棋, 剑平见她棋风坦dàng平阔,她父亲常说棋风见人品, 对着秦舒倒是亲近起来。 一日,两个人用饭完,又摆了棋局, 剑平不免问道:“夫人是嫁人了吗?为何不曾见您的夫婿?我听下人们都称呼你姑娘,心里奇怪, 问她们又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 秦舒什么也不说, 只等着她来问, 等了这几日总算见她开口了, 她按下一枚棋子, 道:“算不算嫁人也不知道, 只是没名没分, 下人只好称呼姑娘罢了,实是这家的规矩严,等闲不敢同你说这些内帷。” 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不是正经妻妾,是外宅罢了。 剑平略低头思索,想起那日说的什么,今日的你,昔日的我,开口问:“夫人那日说,见了今日的我,想起昔日的自己,这样说来,夫人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叫人qiáng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