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逸锦迎上岑远笙的目光。 唇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爸爸说你要八点才回来,所以大家都在等着你开饭呢。”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没办法,公司事务繁忙,让你们久等了。” 岑远笙看一眼孟今安,对着岑逸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弯腰换了鞋子,径直往客厅走。 霍佳佳跟在岑远笙身后,去见了岑容州跟张雪茹。 岑容州虽然跟妹妹的关系不好,不过对霍佳佳这个甚少见面的外甥女倒是挺喜欢,而且霍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全国,当初岑家搭上霍家也是洗白上岸的一大招数,这中间既有岑老爷子的推波助澜,更有岑容州的刻意为之。 见到霍佳佳,岑容州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佳佳,难得来舅舅家,留下来多玩玩。” “是的,佳佳,刚好锦哥哥也回来了,这要是你外公外婆还在的话一定很高兴。” 张雪茹跟着附和,她深知霍家的实力,自然也是想要攀附,希望给儿子铺路。 霍佳佳心眼子大,大人的事她才懒得管,只要自己开心就行,回来岑家也是因为看在岑远笙的面子,她看一眼岑远笙点点头,“好呀,我要笙哥哥陪我就好了。” 孟今安飞快地上楼换了一身家居服,顺便从抽屉里翻出之前留下的事后药,抠出来一粒直接吞了下去,这会儿已经回了厨房,跟曹妈一起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一家人的晚餐变成了宵夜,其实也都是各怀心思,并不在吃饭上面。 张雪茹因为上一次看到岑远笙占孟今安便宜的事,今天特意将孟今安叫到自己身边坐着。 岑远笙没吃几口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起身说了声抱歉,去了二楼露台接电话。 霍佳佳饭前让吴振给她买了一堆零食,此刻面对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看见岑远笙离席她也跟着上楼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岑容州跟张雪茹夫妇,还有分开坐在彼此对面的孟今安跟岑逸锦。 气氛变得安静诡异起来。 “今安啊,阿锦说你想人工受孕对吗?” 张雪茹看着孟今安,总觉得心里有根刺,怎么看都觉得这女人配不上自己儿子。 晚饭前,她已经从周致远那里得知了岑逸锦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可是岑逸锦跟她说打算人工受孕要孩子,说这样更容易甄别性别。 张雪茹当时听了心里很生气,还想劝岑逸锦早点离婚,没想到岑逸锦却责备她对孟今安不好,让她受了委屈,他们娘俩僵持了一会儿孟今安就回来了。 此刻,孟今安正低头喝汤,听到张雪茹的话,手指一颤,手中的勺子差点掉进碗中。 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岑逸锦,这事是他的计划,她只能照办,一切话语权都在他。 岑逸锦也朝她看过来,眼神和煦,面色温柔,对张雪茹道:“妈,这是我跟安安两个人的决定。” 张雪茹瞪一眼岑逸锦,示意他闭嘴,转过脸看向孟今安:“今安啊,人工受孕的孩子怎么能比得了自然受孕的,阿锦身体没问题你们干嘛要遭这个罪,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想跟阿锦好好过吗?” 孟今安哑巴吃黄连,她哪里能说得出来心里的苦。 岑容州一眼看穿张雪茹的想法,他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哼一声,“怎么生是他们的事,阿茹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当初留今安在家里也是你,现在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妖?” 郑雪茹瞪一眼岑容州,却又没办法争辩,悻悻道:“我能做什么妖?我要做的就是维护我们母子的东西,我还不是怕阿锦的东西被不干不净的人不明不白地抢走了。” 岑容州闻言眉心深拧,本就因为收到岑逸锦一些不好的风声,隐藏心底的怒意更甚,正准备开口。 岑逸锦见状马上站起了身,走到张雪茹身边,给张雪茹捶背揉肩,打起了圆场,“妈,您不用着急,我已经回来了,我是爸爸的亲儿子,爸爸当然知道怎么分配,我跟安安怎么生孩子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的,您不要过多干涉,您就安心等着抱孙子享福吧。” 张雪茹看着儿子这般维护孟今安,自己老公又一心站在私生子那边,心里像被刀子捅一般难受。 这时候孟今安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她忙放下手中碗筷,拿出手机看一眼号码后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安安,安安啊……” 洗手间里,郑淑娟的哭声从听筒里传过来。 孟今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隐约可见黑眼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又怎么了?” “安安,你弟弟出事了,他被人打得半死,流了好多血啊……” 郑淑娟断断续续地哭泣,吵得孟今安脑仁疼。 她就知道没好事,娘家那边的烂摊子她已经筋疲力尽,真的不想再管。 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对着电话那端怒吼一声:“郑淑娟,他受伤就送他上医院,谁打他就打110报警吧,我没那么多精力管你们的事。” “安安啊,你不能不管他啊,他现在人还没回来,对方说如果不拿五百万出来就把他废了,妈妈知道你有办法的,我看到新闻,岑逸锦又回来岑家了对不对,他回来了你就有钱了,你问他要啊,你不能看着你亲弟弟去死啊……” “郑淑娟,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我一次次地救你们,你们知道我有多么不容易吗?这次我真的不管了,你去找孟康源吧,孟亚仁是他的亲儿子,你让他自己管。” 孟今安撕心裂肺地怒吼着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她受的委屈像一座山压在她心口上,让她无法喘息。 她从来没有对谁说起这些,就连闺蜜沈雯婷也没有具体说过。 可她毕竟只是凡胎肉体,她的承受能力也有限。 本以为从自己娘家那个深渊里摆脱出来,结果又陷进了岑家兄弟二人的家族纷争,栽进了这个无底黑洞之中。 她身上承受的的痛苦只有自己才懂,她能跟谁诉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外面的门被岑逸锦用钥匙打开了。 岑逸锦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帮她擦掉眼泪,关切地问:“安安,发生什么事了?” 孟今安抬头看向他。 这个男人明面上是她的丈夫,却也只是借助自己,拿她当工具人,她只是他拿来利用,掩盖秘密的载体罢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孟今安接过岑远笙手中的纸巾,拒绝他的靠近。 岑逸锦伸手过来要抱她,孟今安下意识地往后挪开,“阿锦,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演的辛苦。” 岑逸锦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安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妈妈说的那些话?” 孟今安笑笑,“妈妈说的话算什么,她对我做的事才叫人寒心。” “她让你做了什么?”岑逸锦追问。 “你还是自己去问问她好了。” 孟今安说完转身走出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