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安闻言心脏骤然一紧。 岑远笙受伤坠海?尸骨无存? 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他真的死了吗?” 孟今安手指微抖,下意识地抚摸自已的平坦小腹。 眼眶内一阵酸涩翻涌,不知何时注满了水,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 “这不就是你日夜所想的结局吗?毒妇!”蓝蓝面目狰狞,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外公在保姆的搀扶下从房间内出来,瞧见孟今安就喊她萧湄你回来了。 孟今安面对这个老人心中有所愧疚,偷偷擦拭眼泪忍住难过,上去握住他枯槁的手安抚:“外公,我不是萧湄,我是安安,是阿笙的老婆。” 外公笑得十分爽朗,跟孩子一般纯真,“你不是萧湄啊,哦,是我记错了,寒儿,寒儿呢?这臭小子不是说要举办婚礼的吗?” 老头子边说边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他打开盒子,递给孟今安: “安安,这是我那老婆子留下的遗物,她让我一定要看着寒儿结婚生子才能离开,现在你们快要结婚了,我很高兴,我很高兴,我也该去找他们团聚了……” 老头说着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念念叨叨着什么。 恰巧此时客厅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国际新闻。 内容是俄 罗斯海域内一艘游艇发生暴动,船上人员伤亡惨重,其中疑似有重要的国际通缉犯,国际刑警正在调查此件事故原因。 外公看见游艇开始大叫:“寒儿,寒儿,快跑……” 蓝蓝也捂住脸在沙发里放声哭泣。 当时蓝蓝跟外公被阿忠带走。 在刚刚起飞的直升机上目睹了当时的一切。 阿忠为了保护他们当即离开了那里,之后就传来岑远笙死亡的消息。 孟今安看着新闻和这一老一少的表现,心中凌乱不堪,心脏被揪住了一般疼痛不已。 那个人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她还没有收集到他的证据,还没跟他对簿公堂,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先传来他的死讯。 没有亲眼所见,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 她小腹传来一阵绞痛,痉挛令她脸色苍白如雪,冷汗阵阵。 保姆见她不对劲,忙去喊梁辉。 梁辉冲进来,抱起摇摇欲坠的她带进一间卧室。 医生很快上来,梁辉亲自看守,交代人不要让她出门,也不要让蓝蓝小姐靠近。 这里的房子不大,这间卧室倒是通风,是为了照顾她特意腾出来的一个大房间。 孟今安问梁辉,岑远笙真的尸骨无存吗? 梁辉心情沮丧,懒得搭理,转身去了阳台抽烟。 傍晚的时候,阿忠回来了。 阿忠将他所见所闻的事实全都讲了出来。 原来自从岑远笙被保罗下达最后通牒之后,带着阿忠跟二十名兄弟去俄 罗斯潜伏了半个月左右。 保罗很鸡贼,暗中联系了汉斯特跟阿里姆,他们合起伙来三路包抄对付岑远笙一个。 最终岑远笙以退出三合会职位的代价,并让出自已在泰方持有的货物,跟保罗开诚布公谈条件。 保罗的目的就是扶持安吉的儿子上位,让他们家族继续驰骋整个市场,既然已经达成目的,自然就放了蓝蓝跟外公。 只可惜最终因为其中一个认识岑远笙的雇佣兵刚好接到内部破译的信息,保罗看到之后又临时变了卦。 岑远笙还来不及上飞机,便被对方的迫击炮击沉了游艇。 阿忠试图返回去救岑远笙,可惜当时手中有外公和蓝蓝,而岑远笙还特意交代他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阿忠终究还是不放心,暗中托人打听过消息。 当天出海的渔民都说亲眼看见四分五裂的尸体沉入海底,还有成群的鲨鱼前来抢食,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房间内一度沉默,女人无声地流泪。 梁辉看得心烦意乱,额角青筋暴起老高,咬住后槽牙恨恨道: “都怪丹尼那个叛徒,不过也不能妄下结论,这不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亲眼所见的事实,谁知道真假,老板那么强的一个人,当初中了弹加上病情复发,高烧三天三夜他也能熬过去……” 这话看似是分析,实则是安慰孟今安。 孟今安的手抚在小腹之上,突然有了一股力量,这个孩子,她要护ta周全。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积极地配合医生和保姆,每天按时吃喝,沉浸式地感触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的脉搏跳动。 直到半个月之后,她才知道这里是缅 国最大港口城市的仰光,保姆说这里住着的大多是华人,他们说中文,饮食和文化都相同,所以做什么也方便。 梁辉和阿忠还有那个叫郑斌的男人他们之间似乎在商讨着什么重要的事,经常关在书房几个小时,也经常出门半天不回来。 他们不在的时候蓝蓝就会上来对孟今安作威作福,语出侮辱地刺激她。 一开始,孟今安会被她气得小脸通红,说不出话,后来她变得佛系,慢慢习惯了。 每次蓝蓝骂她的时候,她就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抄写经文,或者找点其他事打发时间,一本一本的经书在她手中翻阅,倒也越来越豁达开阔。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不知不觉间临近圣诞节了。 房间内挂上了红红绿绿的装饰和彩灯,多了一些过节的气氛。 外面的保镖不知何时撤离了。 保姆华姨对她说:“孟小姐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显怀了,您可以下去走动走动,这样方便日后生产。” 孟今安已经逐渐接受这里的一切,不过她仍旧不相信岑远笙死去的消息。 一天下午,她坐在后院的藤椅上晒着太阳。 闲来无事,她让保姆给她买了毛线和针织棒,手指正挽着毛线织毛衣。 华姨笑着打趣她,说这里是热带,这衣服恐怕用不上。 孟今安莞尔一笑,不由就想到那个人。 他当时在冰天雪地的俄 罗斯,沉海的时候一定很冷吧? 手中织着的尺寸不自觉往大了去,初见的形状分明是男人的,可她根本不知道他穿多大码数啊。 她不由心中自嘲,自已这一定是魔怔了吧。 想想过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里除了做那种亲密事,的确甚少关心他的身体,甚至他穿什么,他喜爱什么,她都不曾关心。 而他反倒是记住自已的尺码和喜好,每每让助理给自已添置和购买的衣物那般合身,就连戒指都定制了两次。 想到戒指,她的心口不由一颤。 他曾经不止一次两次地说让自已相信他,那些话好像还在耳畔,挥之不去,可他明明那么坏啊。 一时间思绪万千,她的心思飞得很远。 突然听见院外的大门被人大力打开后发出哐当声响。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两个。 叽里呱啦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 外公在客厅里激动地骂着畜生,滚出去。 孟今安心中一紧,丢下手中的毛线和针织棒正准备起身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