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没有露出脸庞，但是莫北知道她是谁。　　 莫北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女孩子的哭声久久不停。他想要伸手去安慰，告诉她，没关系。　　 什么损失他都可以来承担，他承担得起。　　 但是无论如何，他的手都搭不上她的肩膀，无论他怎么向她走过去，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米的距离。　　 在无休止的梦中，莫北终于挣扎着清醒过来。　　 晨曦通过窗帘，照进屋子。　　 他起身，光脚踩在床边地毯上，拉开卧室的蓝灰色窗帘。　　 看着被红色朝霞笼罩的美丽云停。　　 昨晚的事情缓缓地在他的脑海里面归位。　　 复又想起这一夜的梦，还好是梦，他也知道必然是梦，因为他的星河，不会就那样一直无助地蹲在田间哭泣。　　 农场遭遇破坏之后，星河的应变很剑走先锋。她没有做任何处理，放任植物之间传染病变，任凭自己农场的损失达到最大化。　　 这样的行为，莫北不需要太多思考，就可以猜到。她必然是想把案子推波成为破坏财物巨大的刑事案件。　　 当时莫北认为星河有些鲁莽，这个举动简直是自废武功，只为了给自己出口气，非常不值。　　 所以当时，他问过了杨乐会计公司账上的现金流，他已经随时准备接盘星河一切的亏损。　　 但是这个妮子往往都会出人意料，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似乎早就开始大量培育，以及订购菜苗，警察定损几天之后，农场就宣布慢慢恢复全部项目的经营。　　 莫北为了接盘她农场的损失，准备好挪用的现金流，完全没有用上。　　 农场就这样逃过了致命一击。　　 虽然这段时间莫北没有与星河联系，但是因为星河农场与悦购超市的合作关系，所以农场的状况，他是完全知道的。　　 但是，想到这里，莫北的眼神禁不住又暗了下来。　　 能够逃过一劫，继续正常运转，是星河运气搞好，手段够硬，但是她并不应该遭遇这一切，况且，虽然表面上农场又开始运行了，但是那些亏损是必然存在的。　　 这些亏损由谁来买单，那必然是那个始作俑者。　　 接下来，还是要让悦购跟农场对接的会计，密切地注意农场的运营情况，以确保在案件结案，赔偿款到位之前，农场能在承受损失的情况下，一直健康正常地运转。　　 看了眼时间，现在刚刚早上五点多，但是此时的莫北已经毫无睡意，打开电视新闻频道，难得地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餐早饭。　　 而此时的星河农场门口，小张跟同事开的货车，已经装得满满的，他把填写好的收据递给农场的员工，“大哥，农场可以的啊，这么几天，这产量又上来了。”　　 值早班的员工看了看收据上面的各种数据，然后低头签好字，“是啊，咱们这地好苗好风水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小张把粉色那联撕开来交给他，“走了，明天见。”　　 星河农场此时也笼罩在粉色的朝霞之中。　　 菜叶尖尖上的露水，晶莹地倒映着眼前的一切，每一滴露珠，都是一名小小的摄影师，它们的身体记录了眼前的美好，在太阳升起之后，就迅速地蒸发，完成它们的使命，过完短暂绚烂的一生。　　 但是有一些露珠，运气就很好。它们被白色的裙摆撩动，飞溅到一双女孩子秀气的腿上。　　 早早停下了雕刻工作，从空间之内出来的李星河，穿梭在农场田间，在地垄间仔细地巡视。　　 自从新的菜苗种好之后，她每天清早都如此巡视。　　 万一哪里的菜有不健康的苗头，就要立刻处理。　　 不过还好，这一批蔬菜个个健壮挺拔，看来之前又是放水，又是石灰，又是覆盖空间内土壤的，把有害的东西清理得非常干净。　　 “老板，给你。”员工地上早上给悦购供货的粉联收据。　　 “好的，谢谢。”　　 “老板放心，最近我们也都排了班，天天得仔细检查，不会出岔子的。”　　 “嗯，我相信你们。只不过，早上每天来亲自看一眼，心安又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趁着早上上班时间还没到，你快去休息室补一下觉。”李星河在员工休息室，设置了几张单人床，还有好几把躺椅。为的就是让员工们休息的时候可以好好躺着。　　 “好的，那我就过去了。”　　 李星河点点头，然后继续在田地之间穿梭，此刻一只白色的蝴蝶过来，在她身边萦绕，仿佛跟她一起在视察这一片农场江山。　　 李星河巡视了一圈之后，天光已然明亮了不少。　　 她全身都出了细细的汗珠，回房间冲个澡之后，妈妈已经把早饭给做好了。　　 完美的早晨，往往预示着完美的一天。　　 上午李星河照例呆在自己的阁楼里面，不过没有在雕刻，而是用放大镜，仔细看着《千里江山图》的每一个细节。　　 而从开着的窗户，传来了明显的焦味。　　 她放下手里的书，从阁楼的窗户往下看去。　　 王芳正在院子里面手忙脚乱，此刻她蹲在一个泥土垒起来的土烤箱前面，正拿着刀切割面前一块黑乎乎的，怎么形容那个东西呢？黑乎乎的大饼子？　　 “妈，什么东西糊啦？”　　 王芳听见女儿的喊声，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的沮丧。　　 诶，女儿都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她真是有点欲哭无泪。　　 藏着掖着地买回来的原料，菜谱，跟着电视学习垒了一个土烤箱。　　 明天就是女儿的生日了，今天她想实验着试烤一个蛋糕。真的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蛋糕没有发起来，像是一个大大的死面饼，最重要的是，外面已经烤成焦炭一样了。　　 她用刀切开还热着的‘焦炭’，里面虽然是淡黄色的，但是水分已经完全被烤干，变得干巴巴的。　　 李星河已经从阁楼上下来，来到王芳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妈妈手下的东西。　　 “妈妈，你这几天垒的这个烤箱。”她的笑意有些忍不住了，“就是，为了要烤这个大饼的吗？”说完之后，李星河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王芳撩了一下脸上掉落的刘海，脸上都蹭到了炭黑。　　 “你还笑。”她假装生气地嗔怪。　　 “嘿嘿。”李星河看了看这一院子的东西，低筋面粉，鸡蛋壳，糖，油之类的。“妈妈，你要给我做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