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把全部的钱塞进包里,直接拎包下班。 这条街上,在路边等待拉活的空车很多,也有两家晚上才开的宵夜店。 都是给在这条街凌晨下班的女人们消费准备的,每一家都是暖胃的食物,都有醒酒汤。 当然,来消费的老板们是绝对不在这里吃饭的。 没吃完饭,又喝了一肚子酒的石清,选了一家面店,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几个打扮很有职业特点的女人在吃面。 石清要了一碗牛肉面,又额外加了一大份牛肉,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吃。 店里的另外几个女人,大声地谈论这今晚坐台遇到的奇葩客人。 石清本来还沉浸在今晚被那位老板,用钱当众玩弄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她的人生与三观里面,是不应该存在的。 但是还没等手里这碗面条吃完,她已经有些释然了。 因为另外几个女人说的事,让她知道,自己那点儿事,真的好像不算是什么了。 石清时不时偷偷瞟那几个女人,她们不是夜色无边的,看外表跟谈吐,应该也不是坐台费价位很高的那类。 她偷偷庆幸,她们遭遇的这种事情,自己应该遭遇不到。 毕竟,有钱人还是有‘素质’的居多吧。 为了多听些职场经验,石清这一碗面吃得很慢。但是饶是再慢,她加的那一大盘子牛肉吃完之后,面条还是吃不下了,剩了大半碗那在那。 另外的几个女人还聊在兴头上,但是她太累太困了。 只能结账离开。 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纸币结账,有钱吃肉的感觉真好,拿着店家的找零,出门裹紧衣服,赶紧打了车回家,有钱打车的感觉也太好了。 包包里面还有厚厚一摞的钱,是自己在事务所辛苦三个月才能勉强赚到的。 她把钱从包里面拿出来,拿在手上把玩,皮肤感受着纸币上面特有的凸凹的纹路,她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满足地闭上眼睛。 石清不知道,她走出去之后,店里的几个女人开始议论起她。 “刚才那个看见没?是不是哪家新来的?” “肯定是,如果以前就在的话,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诶,老板娘,刚才那个是哪家的?” 老板娘收了收瞌睡,“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哪家的。” “啧啧啧,这么漂亮的,还来跟我们抢生意,去当个明星不好吗?” “你以为明星那么好当的?再说,人家那脸,那身段,不是来跟我们抢生意的。懂?” “诶,也是。” “老板娘,帮我们打听着点,看是哪家新来的,叫啥名。估计过几个月,就能火成头牌了。” “你说,看她穿着打扮,会不会不是在这工作的啊?路过吃个宵夜?” 另外的人全都抬头看着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好好好,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不可能。你们这眼神啊,跟今晚像饿狼似的看着我的那个秃头男没啥区别。” 店里顿时又是一阵欢笑。 “那男人说,家里老婆怀孕了,没办法才出来。一边摸我的手跟胸,一边念叨着跟老婆忏悔。”.qqxsnew 店里的骂声笑声再一次升级,交杂在一起。 石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三点。 脸是吃饭的工具,饶是再困,也坚持着把这一脸妆,洗掉才睡觉。 大卧室里面的老两口,隐约听见女儿回来的声音,这才真心实意地睡了过去。 四个半小时过去了,石清的妈妈终于忍不住来敲门。 “女儿,七点半了。还不起来吗?”走去女儿上班的地方怎么都要四十分钟,再不起来可真的晚了。 “我打车。”石清迷迷糊糊地回答。 “妈,从今天开始,我不带饭盒了,你个你跟我爸谁中午热了吃了吧。”她指了指折叠桌上的铝饭盒说,然后八点钟的时候转身出了门。 房门被关上之后,石清妈妈有些担心,“你说,女儿突然打车上班了,又不从家里带饭了。突然这样是为什么?昨晚跟朋友出去玩,借到钱了?” “我哪知道。” “女儿突然有钱,你不担心?” “没钱你担心,有钱你也担心,没准就是跟莫北借钱了呗。” “莫北莫北,你还提莫北呢!女儿如果真的是跟他借钱,那我第一个不依!” “你不依,你能怎么办?你把你养老钱拿出来给女儿花?” 石清的妈妈一下子不说话了,噩梦一样的回忆再次袭来,终于从女儿这个无底洞里面爬出来,她真的不想再回去。 他俩真的没有任何余力了。 石清爸爸叹个气,“好了,你别想这么多了,不是莫北,就是魏景明呗?魏景明也有钱,也许就是看不得石清每天走路上下班,就给她些钱。午饭的话,没准那个律师老板开始供员工午饭了,要我说,也是应该的,现在哪里没有员工食堂?” 石清妈妈被老伴儿说服了。 “别操心了,女儿早饭也没吃,把那饭收拾了吧。下楼溜达溜达去。” 没有家具店了,老两口突然闲下来,每天也是出门去溜达,消磨消磨时间。 石清打车到了事务所,把一早送到的报纸,给张国超和主要的几位律师送到办公桌上后,就开始坐在前台后面昏昏欲睡。 时不时被座机电话的铃声吵醒,勉强打起精神,给别人转接。 甚至还转错了一通。 等对面的律师聊得差不多了,客户一问,才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律师。 等把电话转给对的律师之后,人家客户已经不爱再说一次了,“我跟刚才那个人都说完了,你问他吧,你们怎么搞的。” 没办法,两位律师只能自己对接,双双无语。 “石清,麻烦下次一定要把电话转到对的分机号,我们都很忙的。” 她皱皱眉,这些人都在牛逼什么,转错一个电话而已,至于就来找她麻烦? 见石清盯着他们连个道歉都没有,两位律师对视一样,认栽。 “这次就算了,我们不找张总了,下次再转错的话,你就自己去找他说吧。” 两个人说完就走掉了,石清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种辛辛苦苦一个月赚这点破钱的班儿,以为她还当个宝儿吗?笑死。 快到午休了,石清妖娆地走到之前送她回家的女律师的座位旁边,邀请对方一起出去吃工作午餐。 对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同意。 反正刚好今天中午没有约客户工作午餐。 临近午休时间,石清给自己补了妆,她知道所里的律师经常去哪里吃工作午餐。 所以也在那里请女律师吃了一餐,结账的时候对方本来想买单,被石清阻止。 “我来,一顿午饭而已。”她潇洒地付了款。 心里舒服了。 她觉得自己跟社会精英女人一个层次了,一起化着精致妆容,一起吃工作午餐。 一切终于又回到正轨了。 之前女律师在她面前的优越感,终于不在了。 当然,这种优越感,也完全是她自己认为的。 就这样,石清坚持着‘上进’地打了两份工,白天在律师事务所当连电话都能转错的花瓶。 晚上在夜色无边兼职当坐台小姐。 当石清的父母开始质疑她怎么每天晚上醉醺醺的回来之后,石清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小套间,搬了出去。 周日白天,带着行李箱,搬来自己租在小套间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浑身舒展,舒服。 窗外繁华的云停市中心,屋子内崭新的装修,浴室里面也干干净净,花洒旁边甚至挂着粉色花花的帘子。 石清觉得自己彻底活过来了。 昨晚客人摸她的胸,她也觉得不算什么了。胸乃身外之物,摸就摸了,能换回现在的生活,什么都值了。 石清的坐台阈值,已经越来越高了。反正只要不出台,摸摸亲亲,不是正常的吗?人家客人给了那么多钱,跟人家玩柏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