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长孙 朱允炆毕竟年轻,这般被一说,顿时就有些慌了。 而这丝慌乱,恰好被刘和捕捉到了。 前几日,朱允炆在修订大明律的事情上非常头疼,整个大理寺的进度,也是极为缓慢。 毕竟这其中涉及到的条款太多,而且按照大兄的意思,必须要具体化,甚至要有类似的案例支撑。 这就涉及到大量的卷宗了。 其中从刑部运送过来的卷宗,按照现在的即将修订的律法一查,发现大部分卷宗都出现了问题。 甚至隐约中,似有冤屈存在。 这个时候,就有争议了。 最大的争议,无非就是《御制大诰》。 《御制大诰》乃朱元璋亲手为主编纂,收集了大量的案例。 按理说,即便是新的大明律法,也当以《御制大诰》为主要参考,虽说这新的大明律,是太孙殿下要求修订,可陛下尚在,有些事情也当需要顾及道。 这般一来,争议就越发大了,往往一条律法的制定,都需要争议良久,大理寺的正殿里,那是经常吵得不可开交。 僵持不下的时候,该是如何,也就只能请皇孙殿下朱允炆来定夺了。 而朱允炆听完左边,觉得左边有道理,听完右边,觉得右边有道理。 顿时就没了主意。 于是众多大理寺的官员们,也就只能继续吵了,好几次吵得过于厉害,差点撸起袖子就要干仗。 现在的很多官员,尤其是老一批上位的,都不算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多是跟着朱元璋打过天下,也立下了些许功劳,然后被分配过来。 这让朱允炆就有些头疼了,本来是被钦点的此次大明律修订主编撰,现在感觉每天头昏眼花的。 这比当初去被大兄安排训练,要难受太多。 关键这般日子,还看不到头。 也就是吕氏那番话,让朱允炆心里有了相反。 其实按照吕氏的意思,是要先将解缙的事情,提前跟太孙殿下说明,而后争取太孙殿下的同意。 这样一来,倒也没什么问题和错误的可能。 吕氏是清楚解缙虽然大才,但去年被陛下打发回了老家,修身养性,磨磨性子。 现在能够把他给再次征召回来的,也只能是太孙殿下。 朱允炆原也是准备这般做的,只是在第二日的时候,正好朱英外出,而回到东宫的时候,黄子澄在。 黄子澄作为朱允炆的伴读,也是贴身人,虽然因为最近东宫这边的关系,往来相对比较少了,但情感依旧。 听着你朱允炆说起解缙的事情,黄子澄顿时就来了兴趣。 解缙确实很傲,但也只是针对官员,在文人的圈子里,还是有很大的名望,不少好友。 而黄子澄恰恰跟解缙的关系不错。 立即就表示修书一封,询问解缙的情况,而后让解缙先到京师来,至于太孙殿下能不能看上,就是看个人的缘分了。 这般一来的话,也省得太孙殿下久等,毕竟现在的太孙殿下日理万机,指不定哪天就给忘记了。 朱允炆也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这件事。 现在被刘和问起,怀疑跟刺杀有所关联。 良久,朱允炆只能是解释道:“我交代黄翰林所办之事,乃是邀请解缙回京师,参与修订大明律事宜,并无其他。” 刘和老奸巨猾,闻言就继续问道:“不知此事太孙殿下可是知晓,老奴记得,好似是去年,解缙是陛下亲口让其归乡,雕琢十年后,才被允许入仕。” 朱允炆此事就有些难受了,道:“最近大兄事务繁忙,几次未能讲述此事。” 刘和并不追问,另外问道:“不知道殿下近段时间,天天都与黄翰林在一起吗。” 朱允炆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没有,大约三四天左右见上一面,最近大兄整编科举,翰林院上下都很多事情,因此黄翰林也是非常忙碌。” 刘和问完后,行礼作揖就离开了。 朱允炆急急匆匆就往后殿去,期间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何事这般慌张。” 吕氏听到声响,出门查看,见朱允炆衣冠不整,神色焦急,便就直接询问道。 “娘,大兄被行刺了。” “什么!” 吕氏顿时惊呼道,而后连忙问道:“太孙殿下居住宫中,何方刺客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刺。” “你大兄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刺客人被抓到了吗,究竟是何人所为。” 吕氏顾不得太多,几步上前迅速说道。 朱允炆闻言,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并非是行刺,而是有人密谋行刺大兄,被锦衣卫提前得到消息,如今人都已经抓到诏狱之中了。” 吕氏闻言松了口气,这皇宫戒备森严,如有刺客摸入,简直不敢想象。 而后连说道:“即是如此,为何你如此慌张。” 话说完,吕氏心中闪过一道惊疑,紧接着追问道:“莫不是你在这其中,有所勾连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吕氏的语气已经隐约有些发怒了。 若是真被卷入到这场刺杀的事件当中去,朱允炆的未来,还能有未来吗。 即便是真的行刺成功,这皇位就一定能落到他的手中? 还有那般多的藩王,也都是有继承权的。 当真是愚不可及。 朱允炆听到娘亲的训斥,感到心中有些委屈。 为何皇爷爷要怀疑自己,现在就连娘亲也要怀疑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更是连一点都知情。 辛苦了这般多天,怎的就牵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娘亲,孩儿这段时日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晓,怎么可能会牵扯到这件事上来,若是真有提前知晓这个中的消息,早就与娘亲说了。” “况且孩儿现在,也算是受到大兄的重视,连修订律法这般涉及大明全国百姓事宜,大兄都让孩儿为主编撰,孩儿又哪会是那等恩将仇报之人。” “多年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孩儿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听着这番解释,吕氏才算是彻底放心,而后再次问道:“跟为娘说说,方才到底是何等情况,让你这般匆忙。” 听到这话,朱允炆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眼眶中都有些水雾弥漫,语气带着少许哭腔回道:“方才在前殿中,司礼监刘和来了,便是向孩儿询问这件事。” 吕氏眉头微皱,他感觉并非如此简单,问道;“即心中无愧,何须担忧问询。” 吕氏自然知晓为什么朱允炆会被问询,毕竟在很多人的眼中,要说行刺这块最大的收益者,自然就是朱允炆了。 况且更为重要的是,在此前允炆本被定位太孙,想要用些阴暗手段,动机非常符合。 其实若不是在自己的劝说下,当初太孙殿下刚被认知到的时候,事情的发展,也极有可能如此。 毕竟当初允炆的心中,对于大兄已经有了很强的恨意,倘若不插手,哪怕是没有行刺,也绝无今日这般兄弟和睦。 若是真要那样,现在的允炆,可就要被各种打击,且没有可能还住在这东宫之中。 朱允炆听到娘亲的话,嘴角有些苦涩,但也只能无奈把前因后果,都一一道来。 耐着性子听完后,吕氏胸膛起伏,强行压制住心中怒气。 她没想到自家孩儿如此不懂事,竟是会擅自联系解缙,去年解缙被陛下撤去官职,打发回乡,皆是有目亲睹,怎能如此没有忌讳。 不过吕氏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还去训斥允炆已经没了用处。 稍稍平复心情,思索一番后,便就开解道:“无须过于慌张,虽说有些不对,但现在和行刺这件事相比较起来,倒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是这个时日上,有些凑巧,或许会引来陛下的猜疑。不过只要未曾做过,锦衣卫虽然名声不好,但也不至于污蔑皇孙。” “以锦衣卫的能力,还个清白不难,没什么需要慌张的,哪怕是陛下召你前去,也无须害怕。” 听着娘亲的话,朱允炆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对于皇爷爷,和其他皇子皇孙一样,过于惧怕了。 所以稍微有些不对的方面,心神就容易乱了。 “娘亲,那我现在应该如何做。”朱允炆问道。 吕氏道:“你要做什么?你什么都无须去做,如往常一般,该干嘛干嘛,不过待会晚膳后,你可去趟坤宁宫,给你大兄请安。” “毕竟此事干系重大,你这知晓后,也须得是关心一番,现在倒是没啥去的必要,大致你大兄正在和陛下用膳呢。” 这个时辰也是用膳的时辰,事情清楚了之后,朱允炆就准备在这里晚膳。 期间年幼的弟弟哭闹,吕氏也只能去哄哄。 朱允火熙是去年出生,满一周岁才几个月,正值太子朱标丧事,也就没怎么祝贺。 皇家的服孝和普通人家虽有所区别,不至于遵守太多的守孝规矩,但至少不能做祝贺的事情。 回来后,饭菜刚上,朱允炆问道;“娘亲,你说这行刺之人幕后当是有谁,为何胆敢行刺大兄,难道不知道大兄威望?” “这要是让大兄有所闪失,皇爷爷怕是非常着急,这大明的天,都得是变成血色。” 朱允炆自然知道自己的皇爷爷是个怎样的人。 现在的和善,可不代表之前的和善。 自从皇奶奶去世后,皇爷爷性情暴躁,除非是父王拦截,不然但凡有任何事情,官员犯罪几乎清一色的死罪。 就是早朝的时候迟到,就有可能被廷杖活生生打死。 有段时日,朱允炆记得清楚,恰好是父王外出巡视,碰上皇爷爷心情不好,似二皇叔惹了父王。 那段时日,天天早朝的时候,都会有官员被处死,即便死的不是朝堂上的,也是地方上的。 可谓是人人自危。 只是当时的朱允炆人言微轻,不敢说话。 吕氏听到,也是点头赞同。 陛下的脾性,在皇宫谁还不了解。 其实在太子朱标薨后,很多大臣极为害怕,感觉会有大批量的被处死,结果因为太孙殿下回归,竟也没有说死什么人。 甚至于被处死的反而少了很多,即便是有些小的过错,也不至于受到严重的责罚,训斥几句,或者罚些俸禄,便也就算是过去了。 思索间,吕氏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件事,或许还真的跟允炆你,可能有些脱不开干系。” 朱允炆顿时就惊呆了,正在吃饭的他,差点没被噎死,吞下后连忙问道:“娘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知晓我的,孩儿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娘亲,你可被吓孩儿呀!” 朱允炆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若是娘亲都这般认为了,他该是怎么才能解释得清楚呢。 吕氏说道:“并非你这般想,可能是下面的人擅作主张也是说不定的。” “你想想,若是黄子澄他们在瞒着你干出这等事情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即便是真的被陛下发现了,而后审查过后,你确实没有参与其中,倘若成功,这皇位是不是有很大的可能,再次回到你的身上。” 朱允炆一听,仔细想想,好像这样的可能确实存在。 想到这里,颇有些苦涩道:“若是锦衣卫查探黄先生,真查出了一些猫腻问题,以皇爷爷的性格,怎会轻松放过我。” 吕氏没有接话,他知晓允炆把事情想得简单。 在这方面上,其实于皇权而言,只要是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一切皆有可能。 到时候该是如何,自然便是如何。 有些东西,即便是陛下,也要考虑到大明的将来。 再者说了,真要查探清楚了,陛下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和从前一样,只是这其中,要有不少人枉死罢了。 但这样的事,吕氏心中明白,历史上这样的殉道者,还真就不少。 “你也不用担心,黄翰林他们一介文人,大概率是没这个本事的,真正说起来,最大的可能,也只能是他了。” 朱允炆听到话,一个身影从脑海中浮现。 那便是他的四皇叔,燕王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