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许柔làng哭的越凶。 她不是害怕,就是委屈。委屈陆应淮故意吓她。 “陆应淮…你,你知不知道很吓人。” 许柔làng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水蒙蒙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陆应淮闻言一笑,指尖缓缓摩挲她雪白的颈部,又流连到她的下巴上,像逗猫一样挠了挠:“我很吓人?” 少女又是摇头,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死死的搂着男人不撒手,整个人都埋在男人的怀里,若有若无的软香与野木冷香碰撞在一起,弥漫满怀,出乎意料的好闻。 “不是你…我不怕你。我怕她。”许柔làng抬手指着那个盒子,却连眼神都不敢投过去。 陆应淮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诧异,他难得正色道:“为什么怕她呢?” “她让娇娇不开心了,所以我杀了她。给你带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陆应淮语气极认真,许柔làng也是这时候才明白,陆应淮的确不是想吓她。 他从那夜许柔làng对她母亲说的话中读取的信息就是这个女人曾伤害过他的女孩子,而他的女孩子也很讨厌这个女人。 这个认知已经足以勾起他对那个女人的杀意。 无关这个女人的身份。 陆应淮是真的把这颗头颅当成礼物送给她。 他是真的,只是单纯想要让她开心而已。 他无法理解少女哭的一塌糊涂到底因为什么,归根结底总结为少女对他的抗拒和害怕。 可这认知无疑是最让人心寒的。 许柔làng疏通了其中的各种问题,难能找到关键。 陆应淮做事的出发点是让她开心。 而她的反应让陆应淮以为她是讨厌他的。 “陆应淮。”少女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小手拉住男人的衬衫袖子,qiáng迫自己抬头和男人对视。 “嗯?” 男人微微低头,尽量与她平视。 他的眸子里倒映的都是她。 “我的确不喜欢她,可是没有到想要她死的地步。” “她是我的母亲,你明白吗…她对我不好,也没有养过我,只是负责把我生了下来,我的一切都是我的父亲照料……后来他死了,她就改嫁了。” “可是无论如何,她是我的母亲。” “我猛然看到她的……她的头颅,我会害怕,会恐慌,会想远离。” 许柔làng的声音很轻很轻,尽量用这个男人的思维来解释问题。 “可是我同样明白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你想让我开心。” “是我没有说清楚。” “我…我也许没有因为这个礼物而开心。” 男人什么也没说,黑漆漆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无悲无喜。 “可你送给我礼物的初衷,让我开心和感动。” “谢谢你呀,陆先生,礼物我不是很喜欢,可我很喜欢你。” 男人漆黑如谷的眸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掩的无措,可偏偏眉眼都仿佛被初chūn的风chuī拂了一般,柔软极了。 有一瞬间,许柔làng看到男人的身影与实验室里的他重叠在一起,那份埋藏在皮囊之下几乎撕裂躯壳喷薄欲出的爱与痴狂压的许柔làng几近窒息。 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被陆应淮爱着的感觉。 哪怕这份爱让人恐惧,让人焦虑,让人不安,让人难以接受。 可她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在偷偷说:这就是陆应淮啊。 【二周目】深渊蔷薇 空气长时间的静默。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许柔làng被看的发毛。 陆应淮的眼里只盛得下三种人:听话的活人、死人和许柔làng。 许柔làng于陆应淮来说是种不一样的心动。他享受于一切都被自己游刃有余的掌握,听话的活人固然好,只要足够听话,那么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如果这种人出现一丝差错,那就毫不犹豫的杀了,死人会更加听话。 但许柔làng和死人、听话的活人,都不一样。 她乖顺,懂事,会讨好人。看似全身心的依赖于他。 可表里不一,有坚持,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的人,也同样是她。 少女极聪明,尽可能用陆应淮的方式阐述自己的爱意,语气至真至诚,常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 陆应淮同样动容了一瞬。 可一切都看似通顺,却处处存在着危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娇娇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陆应淮与常人不同,实际上在他这里从没有含糊的情绪,他的所有理智都偏向极值,被少女误打误撞碰到自己的禁区,陆应淮只有两个想法。 要么彻底信任,自此容不得她的背叛。要么直接杀了这个他已经无法掌控的少女,免得麻烦。 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