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苦笑，虽未操作过此类巨型设备，但对普通腐蚀机他早已驾轻就熟。　　 肖羽居然担心他会损坏这台机器。　　 肖羽走近，半开玩笑地说："听说你不是直接从北大保送研究生的。"　　 "据说，北大的本科毕业生比研究生更有价值。"　　 "因为北大的本科招生严格，而研究生则有许多‘关系户’，是这样吗？"　　 张青听出了弦外之音，肖羽认为他是靠关系进去的。　　 研究生身份是靠关系得来，就连进入基地实习也是靠关系。　　 项目组的其他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对此，张青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笑笑，抽回放在巨型设备控制面板上的双手。　　 "你刚来，对基地不太了解，四处逛逛，多看看吧。"　　 "钱工不是说了，你可以参观基地内的所有项目。"　　 张青险些笑出声，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可能是肖羽即将进行实验，怕他影响到，找个借口让他离开，美其名曰参观。　　 就算参观时误操作了别人的实验，也与她无关。　　 张青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他已经看出，钱力森的团队主要研究应力疲劳，而这并非他最热衷的领域。　　 基地的设计类似大型粒子加速器，张青漫步间，无意间发现一间实验室正在进行实验。　　 这个实验室十分奇特，明明专注于金属研究，却充斥着众多鱼缸，每个上面都覆盖着遮光布。　　 张青好奇驱使，向实验室靠近。　　 门半开着，张青悄无声息地步入其中。　　 一位中年学者正在教导学生操作实验。　　 “这种蓝绿藻，具备吸收各类金属离子的能力，继而在体内产生微妙变化。”　　 “之后释放出的金属离子，会带有特定的生物特性。”　　 “我们现在就将金属离子放入蓝绿藻的水生环境中。”　　 张青一听便领会，这是最新的生物金属研究。　　 与记忆金属的研究紧密相关。记忆金属的本质，是金属能记住曾经历过的极端条件，自主变形以适应。　　 不过，金属毕竟是无生命物质，实现这点并不现实。　　 简单来说，是利用金属在特定条件下的自然反应，辅以计算机控制罢了。　　 生物金属离子则不同，它们能展现出某些生物特性。　　 生物与非生物的最大差异，就是真实的记忆功能。　　 然而，要让金属离子拥有生物的真正记忆，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青一时冲动，忍不住插话：“这样的实验恐怕会失败……”　　 不待张青说完，中年学者的目光如利箭般射来。　　 张青打算解释，对方却冷哼一声：“哪来的实习生，什么都不懂，最好闭嘴。”　　 说完，他继续实验，不再理会张青。　　 这位学者名叫高尧，是国内生物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见张青一脸稚嫩，误以为是实习生，自然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认为实习生多嘴罢了，自己大度些，让张青在一旁观看。　　 这个实验他已经筹备多日，信心满满。　　 待会儿实验成功，再狠狠打张青的脸。　　 “提高五度温度，水温上升。”　　 “嗯，隔壁的蓝绿藻已显现生长迹象，继续加热金属离子。”　　 “等等……怎么回事……”　　 实验电脑发出警报，金属离子无法保持稳定的分裂状态。　　 水面上升腾起白雾，连同蓝绿藻一起被破坏殆尽。　　 实验彻底告败，高尧心中一凉。　　 身旁的几个实习生偷偷瞄向张青。　　 这家伙在实验开始前就预言失败，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高尧也注视着张青，张青以为对方欲求教于己，于是坦诚相告。　　 “这种蓝绿藻，生长在北极圈附近。”　　 “刚才的实验确实模拟了北极的温度环境，但仅靠温度是不够的。”　　 在北极圈边缘及大西洋深处，交错着相互作用的洋流体系。另外，这里还存在着错综复杂的生态系统，其中包括庞大的鲸鱼种类。　　 “蓝藻具备极强的适应性，实验成功的前提，是构建一个精密的水生环境模拟装置……”　　 张青的话语流畅，高尧的实习生们纷纷暗自点头，深感张青所言确有其理。　　 若在平时，高尧或许也会认同张青的观点，甚至提议合作研究。　　 但此刻，他精心策划半月的实验功亏一篑，怒火中烧。　　 “保安！保安！为何有无关人员在我的实验室里？”　　 “还不赶快请他离开！”　　 “基地的安全管理，竟如此疏漏吗？”　　 听见专家的斥责，保安连忙上前，将张青请出实验室。张青并未反驳，转而自行参观其他实验室。　　 他刚离开，一位身披棕黄色军大衣，肩章上镶有两颗星的军人随即出现，正是基地主管——白石洲，钱力森紧随其后。　　 白石洲已从强子对撞机基地得知，张青是专家中的佼佼者，故此亲自登门，欲与张青交流。　　 白石洲上楼寻找张青，未果，便出示照片询问保安。　　 “你见过这位张专家吗？”　　 保安认出正是刚才那位实习生，回答道：　　 “他去高教授的实验室参观，口无遮拦，被高教授赶出来了，估计是气走了。”　　 “什么！”　　 白石洲闻言，差点惊跳起来。　　 “高教授怎么回事，这可是我特意邀请的专家！”　　 “他要是跑了，你们都得负责！”　　 “快，马上找回专家！”　　 在白石洲的指示下，全体保安立即展开搜寻。不久，他们在一位研究核动力学的老专家实验室里找到了张青，他正与老专家热切交谈。　　 白石洲迅速上前，与张青握手。　　 “张专家，欢迎来到我们的基地，希望您能给予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