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陈郎君说的是,皇上英明,驸马大人明鉴!” 陈唱对着王嬛使了个眼色,我一直拿你舅舅和老爹出来扯大旗作虎皮,你这当外甥女、女儿的不说话不表态可不行。 王嬛之前便知他要借机摸清紫陵县的势力,心中微愠,但还是说道:“呵呵,县尊大人,实不相瞒,该查还是要查的,只不过这件事,还得需要县尊大人全力配合才是。我想,这也是县尊大人向皇上剖明心迹,洗刷清白的大好机会,你说呢?” 褚县令扫了王嬛和陈唱一眼,目光深邃,意味难明。 既然皇上关注此事,为何不派个钦差来,王嬛身份尊贵,但是在明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让她来查紫陵县的事,于理不合。 陈唱轻轻咳嗽几声,褚县令的担忧早就在预料之中,他一个县令,是本县的最高长官,可是几次接触下来,总觉得此人做事之时畏手畏脚的,故而推测在暗中一定有人与他作对。 少顷,褚县令笑道:“那是,那是,大小姐和陈郎君放心,我们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朝廷来查,你们要查哪里,我们都会全力配合。” 顿了顿,又打个哈哈道:“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楼小姐的案子迫在眉睫,这一日,两位劳苦奔波,需要好好地放松一下才是。再者,也要给本县一个好生款待两位的机会才是啊。本县向来好客,贵客上门,我们作为地主不能失了礼仪。” 陈唱点头:“不错,不错,人生得意须尽欢,即便不得意的时候也不能整日愁眉苦脸的,事情的真相断然不会因为某个人愁容满面而露出水面。来,我们敬县尊大人一杯!” 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得月楼二层,这里比之三层的陈设稍逊,但在东侧一排也有三个雅间,三个雅间人都满了,其中一间雅间之内,三个男人跪坐在矮几之后,矮几上摆满了珍馐美酒。 库猛拍开一坛老酒的泥封,嗅了下味道,不禁笑逐颜开:“好酒,竟然是骑驴酒,来来来,我给两位满上。”说着提起酒坛子,先给宇文直斟了一碗。 说起来,这骑驴酒颇有故事。 河东人刘白堕,善能酿酒。季夏六月,时暑赫曦,以甖贮酒,暴於日中,经一旬,其酒不动,饮之香美而醉,经月不醒。京师朝贵多山郡登藩,远相饷馈,踰于千里;以其远至,号曰“鹤觞”,亦名“骑驴酒”。 永熙年中,南青州刺史毛鸿宾齎酒之蕃,逢路贼,盗饮之即醉,皆被擒获,因复名“擒奸酒”。游侠语曰:“不畏张弓拔刀,唯畏白堕春醪。” 这时,秦掌柜亲自带着两个伙计,合力抬着一只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进了雅间,一时间肉香扑鼻而来,喜得库猛和另一位黑脸大汉纷纷叫好。 两个伙计将烤全羊架在木架上,用小刀麻利地切割着,将热气腾腾、肥嫩鲜香的烤羊肉盛在盘子里,端到宇文直等人的矮几上,秦掌柜的则将一个个的小蝶随之端上,其中盛放的都是佐料。 得月楼的烤全羊,其羊并非本地的,而是从北部草原高价所购,因此数量并不多。 草原上的羊肉质鲜嫩肥美,烤熟之后很少嗅到腥膻的味道。 一时间,紫陵县中的豪绅们趋之若鹜,便是江陵的一些豪商巨贾也经常呼朋引伴来此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秦掌柜的做生意着实是一把好手。 秦掌柜很是奇怪,这三个人看着都是生面孔,但一来就点了三只烤全羊,几乎将他的库存消耗殆尽。不过,人家给的钱倒也公道,每只烤全羊比平时能够多赚一贯钱。 宇文直对得月楼的菜品也很满意,对着秦掌柜的微笑点头,以示感谢。能够在一个小县城中将一个酒楼经营的如此红火,自然并非简单之辈。 烤全羊收拾停当,秦掌柜陪着客人们说客套话。 门外一个家人打扮的小厮匆匆推门进来,看到秦掌柜,又扫了一眼三位客人,欲言又止。 秦掌柜的便告了声罪,带着伙计们退了出去了。 那黑脸大汉抬起头,望着宇文直,恭敬地说道:“国公大人,不知您叫末将出来,具体有何吩咐?” 此人名叫袁增,是紫陵县的驻军军主,此驻军并非后梁的军队,而是大周的兵,直接隶属于西城防主。 军营便在紫陵县县城以东三十里,这位袁军主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当壮年,是大周的一员骁将,只是此人好酒,一次酒醉之后借着酒劲殴打了上官,便被从长安直接发配到了紫陵。 不过,此人也算是没心没肺的,紫陵向东一百多里才是大周与大齐的边境,边境上陈兵数万,那里的事轮不着他,边军防着大齐的军队比防贼还积极。 向南则是长江,也有水军驻守,江岸的防务更是不让袁增叉手。 所以,袁增的这一军人马,基本上没有什么作战任务,偶尔会帮着紫陵县巡捕缉盗,维护一方治安什么的,但那也要看袁大军主的心情。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袁增的军营生活,那就是——闲! 闲的浑身都难受,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军营就那么大,整天无所事事的袁大人早就走遍了,连军营里什么地方会长狗尿苔都一清二楚。 时间一长,他就待不住了,感觉再这么待下去,整个人都要长毛了。 库猛带着国公宇文直的信物登门拜访,一下子便让袁增来了精神。 国公点名找他,那是咱老袁的福分,是国公对咱老袁的信任,是看得起咱老袁,这事绝对不能办砸了,还得办得漂亮。 娘的,这江陵之中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让咱老袁见到了非得把他打出屎来。 正义感爆棚的袁军主二话不说便点齐了两百兵卒,换上了便装,带上趁手的兵器,齐齐随着库猛来到了紫陵县县城,找了两间客栈安顿住下,只等着国公一声令下,就要大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