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亲自给袁增倒了一碗酒,说道:“袁军主,不忙,先吃些羊肉再说。” 袁增受宠若惊,连连称谢。 库猛和谷渡打了赌,看谁能最先捉到那掳人的歹人,在这个地方要想找一个人,不借助当地人的力量是绝不可能的。官府的人都是后梁朝廷的,宇文直唯一能够借助的力量便是军队。 袁增天天在军营之中搅马勺,口中早就淡出个鸟来了,面前的烤全羊外表金黄油亮,外部肉焦黄发脆,内部肉绵软鲜嫩,羊肉味清香扑鼻,颇为适口,别具一格。 袁增道了谢之后,便埋头大吃,一边的库猛也毫不落后,他随着宇文直来江陵,着实吃不惯此地的食物,还是北地的烤全羊合口味。 等两个大汉吃得嘴油肚圆,宇文直这才缓缓地说道:“袁军主,事情想必库猛都同你说了,可如今人没有找到,咱们便是有一身的力气,也无法施展啊!” 袁增喝了一口酒,用袖子在嘴角抹了抹,试探着说道:“国公,也许末将可助您找到此人?” 宇文直很是好奇,难道这个军营中的大汉对紫陵县的事务了如指掌? 宇文直忙道:“袁军主,你说说看,如何助我找人?” 袁增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国公是从长安来的,对紫陵这小地方的事情可能有所不知。末将天天关在军营之中,又不得走出,是以便将县城之中说书之人隔三差五地接到军营之中,给将士们说上一段……” 袁增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很健谈,唠唠叼叼的说了一通。原来,说书之人编故事很多都是取材于实际生活之中的,而且都是紫陵县街头巷尾之中发生的事情。 偏偏袁增又是个外表粗犷,心思细腻的人,等人家讲完了,还要跟人家探讨一番,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对紫陵县之中的事情了如指掌。 宇文直听了暗喜,心道:“这袁军主原本是预备着来出苦力的,没想到此人掌握的东西还真不少,说不定从中能够发现那歹人的踪迹。” 一念及此,宇文直便笑道:“哎呀,看来今日将袁军主请过来,算是请对人了……” 大周的天下虽然是宇文家的,但是母亲和和哥哥时常告诫他,要善待下属们,切不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是以,宇文直的身上丝毫看不出国公的骄纵。 袁增吧嗒嘴想了想,说道:“要说这最为好色之人,非本县的卢老爷,此人名叫卢江,早年是做粮食生意的,近几年之中,也不知道攀上了什么权贵,生意越做越大,便是咱们边军的军粮也有不少都是卢家供应的。此人在紫陵县之中很是吃得开。” “都五十多岁了,黄土埋到胸口的人了,还娶了十几房的妻妾,这还不算,在外面寻花问柳,甚至强抢民女,但是状子递到县衙之中,都被人暗中压了下来……” 袁增娓娓道来,卢江贪婪好色的形象在宇文直的脑海中渐渐地清晰起来…… 得月楼的后院之中,一个老家人站在老夫人的门口翘首以盼,直到看到了秦掌柜快步走来,这才转身跑向屋内,嘴里叫着:“老夫人,老夫人,郎君来了。” 老夫人答应着:“知道了,可算是回来了。” 秦掌柜的一进门,母亲就将那吕管事所言之事说与他听。 听闻妹妹被人当做了人质,秦掌柜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此时,五斗米道中的几个长老也被老夫人连夜请了过来。 其中一个姓李的长老阴沉着脸,对老夫人说道:“不是说让咱们的人低调行事吗?怎么那姓吕的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老夫人苦笑一声:“老身如何得知?此人极为阴险,这步棋是早就算计好的,咱们的底早就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 另一个姓武的长老说道:“李长老,事到如今,还说这个作甚?当务之急,便是大郎妹子的事情如何解决。” 秦家的一个瘸腿家丁小声嘟囔:“那姓吕的断非善类,即使我们帮他做了事,怕是小姐……” 李长老更为恼怒,喝道:“你懂个甚?小姐落入他们手中,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家丁分辩道:“可是我怕那姓吕的就爱给你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 他还没说完,李长老便劈面一记耳光,扇得他摔倒在地,嘴角都流出血来。 李长老骂道:“你在教中是个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敢顶嘴!小姐是老夫人的至亲骨肉,她出事了,老夫人能够不闻不问吗?你不在这里同大家伙一起想办法也就罢了,还阴阳怪气地说风凉话。” 说着抬起脚,狠狠踹去,那家丁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一连挨了他好几脚,痛得身子佝偻做一团,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李长老是个火爆脾气,还要继续打人,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李长老的手猛地抓住,李长老大怒道:“谁敢拦我?” 一扭头看清来人,他却马上换了一副笑模样道:“啊!原来是秦郎君啊,你这是干什么?” 秦掌柜的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怒气冲冲地道:“你究竟为何打人?”这李长老暗中早就对表现出对母亲的不敬,可是当面如此嚣张跋扈倒是头一次。 李长老辩解道:“此人身为你们秦家的家丁,不思为主家解忧,反倒说风凉话。” 秦掌柜怒道:“我方才都听到了!他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了小妹的事,将无辜的教众拖下水,也不是我们秦家的风格。大家站在这里,本就是来商量事情的,纵然有不同意见,何须动手?你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去跟那姓吕的使去。” 他对李长老一忍再忍,此人仗着资历老,对教众们颐指气使,甚至对母亲有时候也不甚恭敬。如果不是母亲劝他忍让,秦掌柜早就想办法教训他了。 李长老见秦掌柜的真的发怒了,咕哝两句,讪讪地走到了一旁。 秦掌柜的将家丁从地上扶起来道:“你怎么样?可曾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