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耽美百合 (阴阳师同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
   那女子单衣上绘着早莺栖白梅,一笔一划细腻而精致,玉荻一眼便可认出图画出自橘信义之手,而源冬柿也认出了这件衣服便是半年后裹在千草尸骨上的那件。   “我父亲十分顽固,待我说服他们,便将你接去左京家中,日夜相爱。”橘信义轻轻抚摸着千草的头发,柔声说道,他的话与去年秋天对玉荻承诺时的一模一样,眼神带着那种似乎将要将人溺毙的温柔,任是谁,也无法抵抗这样一个似乎已经把所有爱情奉献出来的英俊男子。   千草穿着那件由橘信义亲手所画的衣裳,轻轻靠在他的怀中,乖顺地答道:“我等你。”   源冬柿看见那方还沾着些许泥污的手绢轻轻从玉荻手中飘落,这方陪伴了橘信义十年的手绢,与同样陪伴了橘信义十年的玉荻一起,重重跌入了尘土之中。   她转过身,不再看那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步履蹒跚地沿着来的方向,走在荒凉偏僻的五条坊门小路,背影一如丹波山间小道时的那样,孤寂而清冷。源冬柿随着她缓缓往回走,此时夕阳最后一缕光消失在了林间,这条偏僻小径上不再有任何的光亮,然而源冬柿却觉得,此时的她眼中已看不见任何东西,就算被脚下石头绊倒,她仍会木然地站起来,僵硬地往回走。   此时源冬柿恨不得能立马出现在她眼前,告诉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京都不仅美人众多,美男也一把抓,何必吊死在橘信义那棵歪脖子树上。   她想伸手去拍玉荻的肩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玉荻的肩膀处穿过。   她叹了口气,只得继续跟在玉荻身后,她也不知道玉荻要去向何处,估计玉荻也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旁忽然亮起了火光,源冬柿有些警觉地扭头看去,却见几个男子持着火把自林中钻了出来,当先那人看见走在路上的玉荻,眼睛一亮,朝身后几个同伴作了个手势。   源冬柿看见他的表情与手势,瞬间便头皮发麻,她扯开嗓子喊道:“玉荻,快跑!”   然而玉荻听不见她的声音,或者是,此时这条道路上就算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哗,也照样入不了她的耳朵。源冬柿急得跺脚,只眼睁睁看着那几个男子冲到路上来,将玉荻拦住,为首的那个狞笑几声,伸手撕掉了玉荻的衣服。   那副被她郑重藏在怀中的丹波春景图“哗”一声掉落在地,被那些男子踢到了一边,画上漫山灿烂的染井吉野樱染上了脏污,纸页边角被揉的粉碎,美丽的丹波春景,变成了这修罗惨景的见证者。   玉荻终于哭叫了出来,她使出全力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伸出手去够那张已经残破不堪的画纸,却又被那些男人抓了回来,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源冬柿看得目眦欲裂,她围着那些男人,想把他们从玉荻身上扯下来,然而手却直直穿过他们,只抓得住一手的空气。   这么久以来,源冬柿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和无力,她双手捂住嘴,眼泪无声地从眼眶中涌出,在她脸颊上肆虐,她狠狠地用手抹去眼眶中的眼泪,一拳一拳地击打着那些狞笑着施暴的男人,尽管拳头只能触碰到空气,那些调动起全身肌肉才聚集起来的力气,最终重重地发泄在了满是砂砾泥污的地面。   远处隐隐透出了点点火光,并传来了牛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源冬柿猛地站起来,朝着那边跑了过去,尽管没有人看得见她,她还是跳起来拼命挥手,嘶哑着嗓子喊道:“快救救人!快救救人!”   那些男人也听见声响,停住了动作,源冬柿又连忙跑了回去,此时的玉荻已经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之中,她的脸被打了好几个耳光而高高肿起,眼神绝望而迷蒙,源冬柿想拭去她鼻间及唇角的血痕,却只穿过她的身体,碰到了满是砂砾泥污的地面。   此时那辆牛车也驶到了他们身边,牵着牛车的随从正要上前喝止,坐在车里的人却连车帘也未掀开,懒洋洋道:“回去吧,我困了。”   源冬柿猛地扭过头,只觉得眼泪忽地又冒了出来。   车里的人,是橘信义。   牛车又朝前行驶而去,躺在地上的玉荻歪着头,看着远去的火光,叫了一声:“信义……大人……”   她的声带已经受损,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连在她身旁的源冬柿也听得不清楚,她已经涣散的眼中涌出泪水,那些男人狞笑着围了上去。   源冬柿朝后退了一步,又重重摔到了地上。   她此时已经分不清楚这里是平安时代,还是她自己的世界了,她目睹了玉荻对橘信义的一往情深,随着她自丹波颠沛流离,跟着她在繁华而陌生的平安京寻找一个杳无音讯的人,而如今,她在看着玉荻受辱,看着玉荻慢慢死去。   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次,她眼睁睁看着茶茶从桥上跳下,第二次,她看着云居雁在满屋的少女尸体中尖叫失神,第三次,她看着橘顺通的生魂被鬼女红叶吃掉了一条手臂。   她什么也做不了。   源冬柿看着玉荻的眼睛已经再无光泽,胸口再无起伏,嘴角的血,也渐渐变黑。   那些男人们得到满足,又再次持着火把离开,待到天光破晓,横陈在五条坊门小路上的美丽女子,已经成为了一具长着长长头发的骷髅。   “你知道了我的恨意吗?”   源冬柿听见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木然地转过头,却只感受到一阵呜呜吹过的风。   清晨的五条坊门小路寂静无人,只有那副阴森灰白的枯骨。   第48章 画骨之十一   “冬柿大人?”   “冬柿大人,您怎么了?”   童男的呼唤声在耳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源冬柿晃了晃脑袋,睁开眼,抬起头,便看见童男童女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童女伸出小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她只感受到一丝丝冰凉的触感,似乎将脑中沉沉的混沌瞬间驱走,眼神都变得清醒了一些。   她正躺在地上,手边是被打翻的博山香薰炉,香料散了满地,原本在莲瓣之间涌动着的香雾此时只余点点残烟垂死挣扎,鼻间的浓郁梅香已经散去些许,那股腐败的味道涌入鼻腔之中,然而她却觉得比之前的梅香要令人舒服得多了。   她用手支起上半身,缓缓坐起身来,眼前并不是那条荒僻而绝望的五条坊门小路的清晨,而是昏暗的橘信义居所,烛光微弱,屏风上的白梅朵朵清雅娇俏,墙上的大天狗画像依然冷傲地俯视着她。   童女凑到她眼前,道:“冬柿大人,您发烧了吗?”   源冬柿伸手握住童女的手腕,抬眼对上童男童女,笑了笑,道:“我没事。”   “可是冬柿大人脸色不是太好呢。”童女道。   “大约是最近学琴太过刻苦了。”源冬柿随意道。   她站起身来,越过童男童女,向前走了几步,玉荻的尸体便躺在纷乱的被衾上,身上裹着源冬柿曾见过的那件山吹茶色的单衣,袖间寥寥几朵薄薄的云纹,少了风,那几抹薄云静止于她的身上,毫无生机。她此时并不是枯骨的模样,从脖颈到脸,仍有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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