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一时不能判断这句“你来自未来”，查尔斯是对斯特兰奇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她的心绪还沉浸在刚刚斯特兰奇所说的事情上，对于瑞雯的反应还来不及安抚，倒是查尔斯先拍了拍瑞雯的脑袋，示意她镇定下来。　　 ——奥利凡德虽然不止一次在他们面前用过属于魔法的手段，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没有使用魔杖，就算极少数的几次使用了，瑞雯她也不清楚这是巫师的方法，是以现在才会惊讶。　　 至于斯特兰奇为什么这样轻易就让查尔斯查探他的大脑……　　 一方面是因为二人本来就是挚友（虽然现在的查尔斯不认识他），另一方面是未来的查尔斯知道“过去发生的改变未来的事情”，也就是说这种情况本身就是时间线的一部分，不算打乱时间线。　　 打消敌意和戒备之后，几个人在这间居所的客厅坐下来，进行详谈。　　 斯特兰奇抓重点的能力很强，三两句就说的简洁明了，再加上有查尔斯的能力辅助，本身就比普通人聪明很多的两个本土变种人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只是瑞雯还是懵懵的不大愿意接受。　　 “所以你马上要走了吗？维基？你不要我们了？”　　 比起什么未来什么战争，对于此刻的瑞雯来说，更重要的还是亲人一般的维基要离开这件事更加可怕和难以接受。　　 不甘和伤感的情绪很快爬上了瑞雯的面颊，她还维持着金发女郎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比蓝皮肤时看得更加清楚。　　 但斯特兰奇显然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噢，这是早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其实你用“即将发生”这种形容词不大适当。”　　 好在在瑞雯情绪崩溃之前他又补充了下一句：　　 “而且你们会再见的，事实上，在21世纪，你们都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　　 说完，斯特兰奇脸上又挂上了又假又真诚的鲨鱼笑。　　 ……　　 瑞雯：“……”　　 她转向查尔斯：“你居然和他是挚友？是不是脑多了金鱼被金鱼的愚蠢同化了？”　　 查尔斯：“……”　　 他只能暂时忽略了瑞雯的怨念，把话题转回来：“那，斯特兰奇先生。”　　 比较习惯被查尔斯称作“史蒂芬”的斯特兰奇挑了挑眉，非常颜艺。　　 “巴恩斯中士的灵魂，我们该如何寻找？”　　 他是几人中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斯特兰奇脑海中那些炫目的高科技、复仇者大厦的冷冻舱、不知为何多了金属臂的巴恩斯、奇奇怪怪异装的“复仇者”们，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复活”了的美国队长，和奥利凡德密切关联的组织“羽蛇”……　　 一幕幕，都在他的眼前过了一遍。　　 给他的认知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震撼。　　 “来之前我还在担心这项任务的难度，但在找到了这只泥伏雷后，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巴恩斯中士的灵魂所在。”　　 泥伏雷：“叽？”　　 “带你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转换器，实际上是圣殿法器阿戈摩托之眼的碎片。”　　 男人的领口，阿戈摩托之眼慢悠悠的腾起一道绿光。　　 奥利凡德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但她还是配合的皱了皱眉，示意斯特兰奇继续。　　 “我在这只泥伏雷的口袋里找到了碎片，碎片已经因为感应而自发回到了母体，所以阿戈摩托之眼已经完整……”　　 姑娘的眼眸在听见“泥伏雷的口袋里找到了碎片”这句话时就微微睁大了。　　 等斯特兰奇说出那句“阿戈摩托之眼已经完整”，她不大确定的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但我之前依旧感应到那枚碎片在我的身体里。”　　 “时间转换器在我身边几十年了，我很熟悉它的波动。”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还有碎片在她体内，阿戈摩托之眼又如何称得上是完整？　　 ……　　 “是么。”　　 大长脸法师表情古怪，他把那只死活赖在奥利凡德怀里不肯挪窝的泥伏雷揪回来，按开。　　 “你如何能确定，那真的是阿戈摩托之眼的碎片？”　　 奥利凡德微愣。　　 “你的变种能力、再加上长年佩戴之后的同化，导致你的身体完全适应了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但力量和碎片本身并不一定是同在的。”　　 斯特兰奇手执阿戈摩托之眼，做了一个玄妙的手势。　　 奥利凡德靠近心口的皮肤微微亮起了翡翠绿色的光芒。　　 “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在美国队长坠机之前，你应该也在那艘坠毁的战斗机上，但由于宝石和宇宙魔方的力量离开了原点。”　　 “但在空间跳转的混乱过程中，阿戈摩托之眼的碎片被这只泥伏雷带走，你身上的能量……应该是自发跟着你的。”　　 孔雀蓝色的眼眸随着奇异博士的话语不断闪动。　　 在听见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眸不自觉的微微闭上了。　　 ……　　 什么是精神，什么是灵魂？　　 人的身体里是如何承载了灵魂？肉体的哪一个部分又是最贴近灵魂的地方？　　 是什么让灵魂有了起伏？有了情绪？有了思想？有了情感？　　 奥利凡德曾经见过黑魔王的魂片从魂器中浮现的样子，一次、一次……又一次。　　 那种以邪恶的黑魔法分裂的灵魂碎片，是疯狂的、丑陋的、不顾一切的。　　 那种来自魔法和灵魂的嘶吼，你听见那种声音的时候，它不是在你耳边响起的，而是像锥子一样往你的心刺去。　　 她没有见过完整的灵魂。　　 哈利·波特曾经说他在和黑魔王对决的时候曾经见过他的父母——莉莉·伊万斯和詹姆·波特，他们的灵魂。　　 他说那是他见过的最奇妙的场景。　　 而这一刻，拨开层层叠叠的、时间之石的力量之后，她才明白哈利所说的那种、最奇妙的感觉、是如何一回事。　　 巴基的灵魂是沉默的。　　 ——原谅她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但他的灵魂是真的非常安静、温和、像是还没有苏醒一样，沉浮在那股保护着他的力量造就的屏障内。　　 但就在这股力量被轻柔拨开之后，内里的精神，又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微微泻出一点情绪。　　 奥利凡德觉得自己言辞匮乏，找不到什么好的修辞。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最初那一辈子看过的、关于漫威的“电影”，她的人生早就和这个世界融合，周围的一幕幕都是真实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　　 但这种情绪就像，就像是当初冬日战士在罗马尼亚的首都“小巴黎”——布加勒斯特的水果摊子上、垂眸轻轻询问黑布林的价格时流露的那种一样。　　 那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赫敏给她带来了不少的消遣，比如电影和书籍，她看过去便看过去了，这一幕却记得很深。　　 ——好像九头蛇的追兵啊、残酷的命运啊、幕后的推手啊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要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20世纪那个布鲁克林的青年的灵魂，就挣扎着冒出来，把属于冬日战士的凛冬破开一个小而坚定的裂口，任由微弱的阳光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