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蝙蝠侠行走在黑暗中，步履沉重。　　 他原想先打开灯，然后搜寻一些氪石储备，看看能不能和其他人取得联络。　　 直到他意识到——从山洞顶蝙蝠们不安的拱动，夹杂在溶石滴水声中的轻轻呼吸声中，他发觉，这里是有人在的。　　 一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孩子，离经叛道者，绿眼睛的恶魔之子。　　 刀刃隐约闪烁光亮，不如达米安眼中的怒火灼人。　　 幼狼低吼。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假扮成蝙蝠侠？！”　　 布鲁斯哑然，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确是已死之人。　　 第159章 昨日之日（二合一）　　 柏娅发现塔迪斯的门上出现了一个陨石撞击般的凹坑，一摇门，木屑就如雪般纷纷落下。她叹了口气，开始考虑如何修复它。　　 还没捂热乎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过没过保修期。　　 即便在原来的世界，柏娅也从没接触过卡拉·艾尔。小乔曾说她是个不错的人，热情又温柔，在能力上和他爸爸不相上下。　　 但自己身旁的超级少女，神情却很忧郁，盯着空中发呆，微蹙的眉间蕴着肃穆与彷徨并存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柏娅一时没敢吭声。　　 现在附近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嗯……柏娅？”卡拉说。　　 “我在。”　　 “可以把门关上吗？”　　 “当然可以……！介意我问问为什么吗？”　　 世界被隔绝。　　 超级少女把脸埋在掌心里，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我……我被关在红太阳囚室里太久了，有点不习惯那些嘈杂的声音。”　　 “这里很安静，我想……有助于我想清楚一些事情。”　　 柏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反复措辞几次，问道：“是关于超人的吗？”　　 “不只是。”　　 “我知道，一切都很糟糕。”柏娅说，“不过我想，一定能看到转机的。其实我们本来想接到托尼就走，但是还是决定应该要做些什么。”　　 “如果就连我们这样的异世之人，都愿意为这个世界的未来尽一份绵薄之力，”柏娅靠了过去，让卡拉可以把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她的肩膀也还很单薄，“那一切都会好的吧？”　　 “我现在不是很能确定了。蝙蝠侠，他曾经向异世界的正义联盟求助，把堂弟……不，把超人关了起来，还有神奇女侠。但又发现，如果这个事情失去了他们，根本无法与布莱尼亚克对抗。”　　 “可布莱尼亚克死后，超人又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祸患。来自其它平行宇宙的帮助只是暂时的，真相是这个世界无法保护自己。人们也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说，有很多人支持超人政权？”　　 “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不支持超人政权的，大多已经死了，柏娅。超人甚至想对我也用精神控制那套，他的血亲……”　　 卡拉长叹一声，沉默笼罩了塔迪斯。时空机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即便是超级听力，也无法察觉外界的声音。　　 卡拉不在，或许这正是蝙蝠侠所希望的，他知道达米安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自从阿尔弗雷德死后，他已经对达米安不抱什么期待。他的儿子早已死去，但如果有个机会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谈，或许他的罗宾还能够回心转意，站到正确的这一边来。　　 “达米安。”二人对峙许久，他总算是开了口，“是我。”　　 这低沉而熟悉的声线，带着些许训诫的意味，达米安再熟悉不过。　　 他的眼睛兀地睁大了。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如释重负的情绪在他心中鼓噪着。　　 “我——我确认了好几次，通过各种方式。”达米安别过头，声音绷得很紧，“他们说你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只要这个世界还需要我，我就会继续战斗。”洪露梳媛　　 “那你早晚会死在超人手中。”　　 “我不在乎，如果我死了。一样会有人接过披风，为了人类的自由战斗下去。”　　 达米安看起来有些烦躁：“说这些空话有什么意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自由在战斗？罪犯们杀人的自由？你甚至保护维克多·萨斯，他——他杀了阿尔弗雷德！”　　 “即使我不允许，你不是一样杀了他吗？现在杀人的自由掌握在谁手上？你？黛安娜？超人？”　　 尽管内心不愿如此，布鲁斯的质问还是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他看到达米安没有放开刀柄，反而把它握得很紧，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达米安咬着牙说，“够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能看出自己的所作所为如同蚍蜉撼树一样吗？超人再杀你一次才能让你幡然醒悟？”　　 “我只能看到一意孤行的是你。”　　 以往，到了这种时刻，父子之间早已刀剑相向。　　 死而复生却似乎让蝙蝠侠更加平静。　　 “达米安。曾经你问我，如果小丑杀了你，我会不会为你报仇。”　　 “看看超人做的一切。对我，对卡拉，对沙赞，对提姆和康纳。”　　 “现在，你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了吗？”　　 “不……超人杀你是因为……”　　 是因为蝙蝠侠太懦弱了，总是放超人一马？　　 这理由未免太过可笑。　　 “因为什么？”　　 “……”　　 在一条界限的两端徘徊不定。　　 “你穿着夜翼的制服，达米安。你要对得起它。”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达米安头上，他平静地问：“所以这一切还是关于他？”　　 “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不，这和迪克无关。”　　 “我只是希望，若干年后，你回首往昔，不要追悔莫及。”　　 蝙蝠侠的披风精疲力竭地垂着，似乎说完刚才的话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但他没指望达米安能有多深的感触，这不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心置腹，但事实上，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的回应。　　 达米安时而骄傲于自己的母亲是塔利亚，有时又因此无所适从，在超级英雄的队伍里，好像因此而背负着某种原罪。这段童年经历让他变得缺乏同理心。　　 他们失去迪克的第二年，达米安在监牢中度过；超人获罪后，他再次作为共犯遭受牢狱之灾，这孩子几乎整个青少年时期都是由孤独，失去和背叛构成的。　　 布鲁斯相信这些话总会有用，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使他浪子回头。但要是达米安恼羞成怒，大喊你没资格管教我，超人才是我爸爸，那他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他们对视许久。　　 “……我真是听腻了这些话了。”　　 达米安面无表情，收起了手中的飞镖，转身就要离开，布鲁斯并未阻止。　　 此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使他停下了步伐。　　 是来找布鲁斯的提姆。　　 “你要是放他走，离超人找上门也不远了。”　　 前任罗宾直白地指出这点，并没有顾忌达米安还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