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看资料的达米安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湿毛巾帮随便就往地上一躺的赫卡忒一一把爪子擦干净。　　 “真是诡异而温馨的一幕，不是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柏娅背后出现的红罗宾说道，把柏娅给吓了一跳。　　 “准备去夜巡了？”柏娅问道。　　 “这次是少正那边的事，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提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温柔而含糊的应答，好像一只发出柔软呼噜声的大猫。他停顿了一会，静静等待着柏娅可能的回答，然后惊讶于她没有提出要和自己一起出门的要求。　　 穿着罗宾制服的达米安跳起来去了蝙蝠洞，柏娅便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抚摸着大侦探柔软的长毛，一边抬起眼睛：“我想，可能我需要再多训练一下才能帮上忙，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　　 即便在大都会期间，柏娅也保持着一天至少两小时的训练强度。但在层出不穷的危机之中，她总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或许因为她缺乏一个长期、了解她的导师，而且布鲁斯也该更新她的训练计划了。　　 提姆眨了眨眼：“我又不会嫌弃你的。”　　 “你还想嫌弃我？”柏娅佯怒，轻轻拽过他胸前明黄色的武装带，那只罗宾鸟便从善如流地被她拉到自己身前。提姆垂下眼看着她，他的眼神总是特别专注且沉静，被长长的睫毛拢在深海般的阴影之下。　　 柏娅苦恼起来：“你老是这个样子，要是你救了的女孩们想吻你怎么办？”　　 提姆微笑：“有过。”　　 “是谁？”柏娅气呼呼地问。　　 “唔，”提姆含糊其辞地说，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不记得了。“　　 少女立刻露出一种如临大敌的凝重神情，提姆不禁微笑。在柏娅紧急想出一个计划，从可能存在的爱慕者中保护提姆之前，他就补充道：“不过我现在会告诉她们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要是她们还想吻你怎么办？”　　 “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女孩会这么疯狂。”提姆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　　 “哪个女孩？”　　 “唔，柏娅·韦——”　　 柏娅拽住了提姆的领子，把他拉向自己，探颈将他还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某个瞬间她察觉到年轻侦探的唇角挂着一丝得逞的微笑，那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提姆离开后，她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从书房拿出一沓白纸开始乱涂乱画，试图从混乱的事件中理清自己的思路。写了一会之后，她抽出了几个关键词，总算有了些思路。　　 目前面临或潜在的威胁——阿曼达·沃勒和刺客联盟，一方来自政府部门，另一边则是遍布全球的超级反派组织，他们都希望柏娅能够为他们服务，却没人想过发一份礼貌的邮件和工资来询问她的个人意愿，不得不说有点讽刺。柏娅用铅笔将这两个关键词画了个圈，然后标上双箭头，或许可以利用他们双方的矛盾来获得片刻清静。　　 然后是“融合”，柏娅暂时拿不出什么办法解决这个，但目前的一大要务是帮系统恢复能量。据系统所言，只要柏娅多做任务它就可以慢慢恢复，柏娅决定让它顺其自然。　　 接下来的事情则按部就班，制定新的训练计划、按时上学、和赫卡忒培养感情之类的。柏娅百无聊赖地抬头，开始在纸上勾画蹲坐一旁威风凛凛的艾斯。高大的德国牧羊犬皮毛光洁水滑，并不算特别柔软，神情严肃地注视着窗外的夜色。　　 树影浮动，仅有二三蝙蝠掠过窗沿，悄无声息。　　 艾斯的耳朵动了动，柏娅听到了细微的响声。韦恩大宅防守严密，罕少有入侵者能够闯入，既然没有触发警报，目前正在蝙蝠洞帮助夜巡蝙蝠侠与罗宾的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发出提醒，那么她姑且推断来者是家庭成员之一。提姆刚走，达米安和布鲁斯尚在夜巡之中，如果是迪克来，那么他肯定会走正门。　　 “杰森？”柏娅试探性地出声问道，“是你吗？”　　 “观察力不错。”　　 一颗红色的头罩从窗沿上方探下来，柏娅走过去打开窗户的插销，红头罩便迅捷地翻了进来，带着一阵硝烟、泥土和小巷的气息。艾斯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舔来者的手套，杰森伸手揉了揉狗子的脑壳，走到沙发边大喇喇地坐下来，也不管自己的裤子上是不是还沾着战斗时蹭上的泥灰。他胸前暗红色的蝙蝠标志随着喘息一起一伏，柏娅可不认为翻个窗有这么耗体力。　　 “布鲁斯刚走。”柏娅说。　　 “棒极了。”杰森嘟囔道，“我只是来看看医生是不是还在上班。”　　 柏娅发现他的头罩上面有蛛网状的裂痕，缺口处露出汗湿的凌乱黑发。杰森不肯摘下头罩，肯定不是因为戴着舒服，八成是不想被柏娅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那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才刚刚开始营业呢。”柏娅安抚道，对待病人她总是非常温柔。　　 “你断了两根肋骨？”　　 “你非常擅长陈述事实。”　　 一套金莺月露天使三连之后，杰森的生命值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摘下了头罩，重重放在一边。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半干的血迹，眉骨上也有血痂，但眼神已经非常明亮了。　　 “谢了，燕子。”她为他倒了一杯冰水，杰森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发自内心地说，“显然养你是一个比养恶魔崽子正确得多得多的选择。”　　 “……你不是被达米安打的吧？！”　　 柏娅惊愕道，少女拧干浸湿的热毛巾，让杰森先擦擦脸上的血。反正他待会可以去阿尔弗雷德给他留的房间洗澡，现在对付一下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是。”杰森从地上把大狗抱起来，让艾斯躺在他的大腿上，“是黑面具……之类的有关的事，反正你也不懂，算了。我歇会就走，你不用告诉布鲁斯我来过。”　　 “你当这里是复活泉水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柏娅刚刚帮杰森治好伤，现在正是理直气壮的时候，听了对方的话，她一挑眉，“你觉得布鲁斯收养我是正确的选择，但认为我不认识罗曼·西恩尼斯？”　　 杰森咂咂嘴：“嗯……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展开讲讲？”　　 “我只是在想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杰森耸了耸肩，发现小医生大概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了，“如果有的话，我肯定更乐意好好给你捋一捋前因后果。”　　 “嗯……我觉得可以有。”　　 杰森口味并不清淡，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坐回客厅的沙发，人手一个涂满辣酱的猪肉塔可和冰可乐。柏娅知道阿尔弗雷德并不希望冰箱里有可乐，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家里的可乐藏在哪。杰森看起来快乐极了，他们消灭了半打玉米饼，然后，杰森抹了抹嘴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假设你更在乎这个事件中可能与你有关的部分，那么，一言以蔽之，黑面具在追杀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