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介意，科波特先生。”柏娅清了清嗓子，“我们出去谈谈吧。”　　 他们走出病房，杰森也抱臂靠在一旁的墙边。　　 “我会守约对抗黑面具，”企鹅人阴沉地说，“今天你们利用我的事情，也一笔揭过，钱货两讫，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柏娅觉得企鹅人玩不起，谈交易的时候一副气定神闲的优雅模样，现在发现自己吃亏了，就摆脸色给人看。　　 “我要跟你说的事有关你的母亲。”柏娅清了清嗓子，“她器官的病变和衰竭我已经治好了，但人的寿命是有限的。”　　 “你是指？”企鹅人眯了眯眼。　　 “你必须接受现实，科波特先生。”柏娅说，“你可以去随意检查，我绝对没有在她身上做任何手脚，但病情不超过一年就会再次复发，而且她的精神状态……”　　 企鹅人沉默了许久，看起来医院走廊中的黑暗压在他本就佝偻的身体上，让他显得更加阴郁了。　　 “我知道了。”科波特摆了摆手，背对着柏娅，“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再救她一次？”　　 “这样对她真的好吗？”柏娅轻声问道。　　 “蝙蝠侠的存在对哥谭真的好吗？”企鹅人怒不可遏地反问道，“把精神病人捉了逃逃了捉有意义吗？我们都是西西弗斯，而你，你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掌握了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力量，在了解生死前就能操纵它，可是你又懂什么呢？还是省省吧！”　　 杰森走过来，在企鹅人真正发怒前抓住柏娅的胳膊：“走了。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企鹅。”　　 科波特孤独地站在走廊里，远处之后护士偶尔走过。矮小丑陋的男人看向病房，随后拄着伞在医院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几个护士推着病床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跑过，直接推入手术室；刚刚确诊了绝症的男人拿着病历单靠在角落失声痛哭。　　 新生儿的哭声中医院中响起，远处裹尸布刚刚覆在死者的脸上。　　 “有些人的噩梦，有些人的救世主。”　　 他似乎听到爱德华·尼格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科波特猛地回头，挥舞着黑伞。　　 他发现一个比记忆中年轻得多的谜语人坐在医院走廊中的排椅上，双手交叠，朝他露出腼腆的微笑。　　 “我的手冰冷而绝望，伸向那颗温暖的心。我是什么？”　　 谜语人问道。　　 “科波特，我是什么？”　　 企鹅人用黑伞重重敲击在谜语人所坐的排椅上，金属碰撞的巨大声响在楼层中回荡。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座椅，发现之前出现的只不过是幻象。　　 周围的护士惊讶地看着科波特，他丑陋的面容，怪异凶残的行为，那身高级燕尾服穿在他身上显得那么滑稽。　　 “你是一视同仁的，”科波特喃喃说，“死亡。”　　 第131章 小鸟筑巢　　 燕子和红头罩住院楼的阳台离开,她在空中展开夜翼蓝的双翼，夜风掠过她的发丝，披风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杰森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沉默。　　 “你的心不会脆弱到被企鹅人讲了一句,就失魂落魄这么长时间吧？”　　 杰森伸出手,在柏娅面打了个响指。　　 柏娅轻轻摇头：“只是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　　 “不负责提供心辅导。”杰森说道,“但是如果讲出来能让你舒服点,也不介意当一次树洞。”　　 “准辅导完得双双被关进阿卡姆。”柏娅打了个哈哈,思来想去,决定隐瞒她的感受。　　 企鹅人的合作将彻底摧毁哥谭市世界的平衡,在接来的半个月内,影响将逐步显现,形成对黑面具的绞杀之势。　　 此时经是后半夜，哥谭的普通市民通常经紧闭门窗，将危险隔绝在门外。如果有必要,他们会在门口撒上盐，确保己不受到邪恶的侵袭，但是，盐只能隔绝恶灵，对罪犯和疯子无效——很难说哪个更可怕一点。　　 在此时仍然活动的，除了义警们之外,也就只有罪犯们了。　　 他们不会堂皇之的行走在街道上，是像老鼠一样成堆聚集在肮脏、黑暗的,窃窃私语着……　　 因此,现在的哥谭几乎安静得可称得上是美好了。　　 韦恩大宅位于远郊，一路上渐少人烟，郊野的灌木和簌簌作响的黑『色』丛林取代了市，路灯也渐渐稀少,仅有机车明亮的车头灯照亮方。　　 这经是一条柏娅走过无数次的路，她并有因这一派荒凉气息感到恐惧。　　 只是百无聊赖任由思绪飘飞。　　 在某个深秋的夜里，她被夜翼载向这个她亲口说出的城市时，天上的星星远比现在更多。　　 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成了燕子。　　 柏娅并有想过她会如此深刻的方式融入这座城市的风格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经和被称作是“正常人的生活”渐行渐远了。　　 她所见过的伤者和那些己能救得了的人经数不胜数，她有时会蝙蝠洞调出他们的生平和故事，并深知他们将仅存在于寥寥数人的记忆里，这些信息像无数落满灰尘的碎拼图一样堆积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诚如格林教授所言，这些记忆是驱使她作为一个医生，坚持在这条道路上跋涉去的量之源。　　 她在大宅门口跳机车，和杰森告别。　　 回到己的房间，柏娅把装备丢得满是，换上睡衣，她看着一狼藉，发现己好像不知不觉被某个人的习惯所影响了。　　 柏娅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拍在她的脸颊上，带来丝丝舒缓的感觉。　　 她轻轻叹了口气，撑着洗漱台的边缘，看向镜中的有着一双绿眸的黑发少女。　　 原本仅属于十五六岁纪的柔和眉眼，经随着龄的增长慢慢舒展开来。乌木『色』的长发衬托着白皙肌肤，干净优雅。她抬起眼来，与镜中的己眼神相接，顾盼飞扬的澄澈绿眸几乎在微暗的环境中微微摇曳着光。　　 当她收敛起脸上柔软的笑意时，不再显得像兔子一样呆萌可爱了。洪露薯原　　 反，在某些角度，她发现己的冷漠注视与那个丧失了道德感的蓝眸钢铁侠有着相似的神韵。　　 这想法立即让她遍体生寒。　　 柏娅逃也似的快步离开盥洗室，结果在被己随手堆在上的披风绊了个趔趄，她顺势沉重倒在床上，抱住柔软的被子，翻身看向天花板。　　 系统：你还好吗？　　 柏娅叹气：“不知道。”　　 她向来善于与人共情，在毁灭日袭击大会时，因为无法救所有人焦急得落泪。　　 今天，柏娅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企鹅人母亲的病床逃离。　　 她无法解释这种心态的来源，就好像她背叛了己一样，想想就让人不寒栗。　　 如果求助布鲁斯的话，恐怕只会得到一套心测试问卷，然后，他会竭尽所能为柏娅提供一个正常、健康的生活。　　 柏娅拉起床单蒙住头，直到己喘不过来气才放弃般爬起来。　　 不知不觉，发现己走到了提姆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