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西茜……” 他赫然发现自己再也吐露不出一个音节。 纳西莎看着卢修斯垂下银色的眼睫,掩饰掉他那双眼睛中所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她难堪地把头撇向另外一边。 卢修斯转身。 纳西莎突然有叫住他的冲动,但她喉咙动了动,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地方,披着黑色斗篷的背影几分苍凉。 纳西莎靠着身后的柱子,身子像没了支柱一样向下滑去。她捂着嘴巴,瞪着眼睛直到眼睛都酸涩起来。 西里斯从后面跑过来抱住她。 纳西莎脱力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西里斯……”她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西里斯看着她快哭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用尽力气紧紧抱着她,直到手臂发酸。西里斯想起好久好久之前,纳西莎会轻柔地抱着他安慰道,乖,不哭不哭,有我在。 “西茜,有我在。”他说。 “可是,我爱她。”卢修斯睁着眼睛,神色孤寂,双眼清醒的注视着前方,尼罗娅漫不经心地笑。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她玩弄着眼前的高脚杯,神色不屑。 卢修斯沉默。“因为你恰巧出现在这里罢了,没有别的原因。” 尼罗娅撇撇嘴角:“我的荣幸。” “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卢修斯抚着太阳穴,突然莫名其妙对一个并不信任的人吐露对她的感情,他大概今天脑子发烧了。 “你的情况,大概不适合今天谈公事。”尼罗娅十指交叉。 卢修斯没有多说什么,表示默认。 “我大概,”尼罗娅伸出食指点着高脚杯,“可以陪你喝会儿酒。” 卢修斯眯着银蓝色的眸子笑了。尼罗娅心中一颤,她说:“你笑的真丑。” “我不想喝酒。”卢修斯对她的评价显得不屑一顾,“陪我聊会儿天,”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乐意的话。” 尼罗娅思考了一下,“要我陪你聊天是有代价的。”她垂下眼睛笑笑,“一瓶葡萄酒,至少八十年的。” “所以什么爱情啊,都是狗屁。”尼罗娅已然熏熏欲醉,然而这时候她的脸颊却越发苍白,她涂着绿色指甲油的手指滑过杯子壁。 “噢?”卢修斯淡淡地应和一声。 尼罗娅垂下头,散乱的栗色头发把她整个脑袋都埋了起来。 “我爱他。” 她轻轻地说,然后发出了一声貌似幸福的轻笑。 “直到现在都爱他。” 卢修斯看着窗外,并不做声。 “可他娶了他的麻瓜妻子,有了三个孩子,过的很幸福很幸福。”尼罗娅猛的仰起头狠狠闭上眼睛。“我真没出息。” “没有的事。”卢修斯低声说。 尼罗娅诧异了一下,然后讽刺地笑:“没有想到薄情如卢修斯马尔福也会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 “我不薄情。”他严肃地说。 尼罗娅没有接话。她继续沉默着喝酒。 尼罗娅醉地非常厉害,一直在呕吐和痛哭。 好多事情到了极致,却展现出一副完全相反的景象,明明很爱,却到如今的如同陌路。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卢修斯伸出手指凌空,他注视着指尖,似乎只是为了给眼睛找到一个寄托,他不愿闭上眼睛去想起今天纳西莎那些对于他像噩梦般的话语。 他不知道他的傻妻子明不明白,她的话像用一把及其驽钝的刀子,一点一点地划开他的心脏。他转身离开她时候,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想起这么多年来的苦苦思念,刹那间有自取其辱的悲凉。 “西茜。”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这时候,他左手端着的高脚杯摔落在地毯上,血红色液体四溅,像碎了的一瓣心脏。 好多年前,年代久远到西里斯还在吃着手指头,西弗勒斯那堪比毒蛇的嘴巴还只会发出婴儿的啼哭,久远到邓布利多的甜食癖还没有那么不靠谱。 那时候的卢修斯仰着脸问自己的冷着脸的爸爸。 “如果我喜欢上一个姑娘,我该怎么办?”小卢修斯的声音还没有现在的那种不急不缓的贵族强调,稚嫩而急切地为了一个答案,连脸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的父亲亦然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和马尔福贵族,他低垂着头,金色的头发低垂,发梢触碰到儿子的额头。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音调懒散,却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致。 小卢修斯提起妈妈告诉自己的童话。 “无论她愿意与否,抓住她,不放手。”他的父亲侧身站在了窗帘前,语气淡淡。但不只怎么的,却透漏出些阴森。 卢修斯似乎不能适应这样的父亲,他不由的后退一步。 “卢修斯,如果你有足够的时间读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故事,我想,家族训练应该加重程度吧。” 卢修斯表情僵了下:“是,父亲。” 他记得他退出房门的时候,父亲站在窗口看着远方,他从来没见过那样地父亲,神色黯然,像褪去了光彩。 他躲在门缝里偷偷地看,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亵渎心目中一直是天人般的父亲,父亲就应该一直站在他和妈妈前面,永远光芒璀璨,顽强坚定。 长大了之后,他知道妈妈一直过的不幸福,她在孩子面前的欢笑是真实的,但他却无数次撞见她坐在房间里垂泪。 他知道,妈妈曾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但是父亲用各种手段娶了她。 他也明白了父亲当初那句抓住她,不放手。究竟是什么意义。 可是人生好多事情都这么讽刺,你费尽心机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却一点都不开心。 父亲的黯然和母亲的眼泪,无一不让他痛苦。 如果不快乐,为什么不分开。 “西茜,如果不开心,为什么不分开。” 他看着照进房间的月光,低声地说。 他忘记了这是他第几次动摇,但,却是最彻底的一次。 卢修斯闭上眼睛,有一种心如死灰地寂寥和悲凉。 纳西莎看着被西里斯端进房间的早饭,摇摇手:“我没胃口。” “可多少要吃一点。”西里斯立刻反驳。 纳西莎抬眼看他,展露处平淡温和的笑意,“没事。”她转移话题,“今天怎么了?楼下这么吵?” “没什么。”西里斯轻描淡写。“几个孩子在吵架。” “怎么了?”她随口问道。 西里斯皱了下眉头:“意见不合。” “噢?”纳西莎挑了挑眉,很明显想听到更细致的内容,然而西里斯却不肯在说下去。 “西茜,好歹吃快面包。” 在某种程度上,邓布利多的目的已经快达到了。 这几个孩子身上承受着过于严重的担子,这要求他们必须比同龄人更加成熟聪慧。邓布利多从来不担心几个孩子的应变能力,他担心的,一直是他们有没有能力去指挥和领导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