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不疑从金灿灿的餐巾纸夹中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我刚想问,美倩姐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曾美倩不懈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庄不疑,她根本不相信庄不疑的话。她抱臂靠在椅背上,看着庄不疑的眼睛说,“没有女朋友,你除了工作难道还有别的事可忙吗?” “的确没了,美倩姐是火眼金睛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哼”。曾美倩冷笑一声说,“你的恭维和谈恋爱一样缺乏经验吧”。 庄不疑抬手,在脑门前隔空抹了把汗,故作尴尬的笑了笑说,“美倩姐真会取笑我,看来管杰不在的时候我还是老老实实看着公司吧,不然饭也没那么容易吃啊。” “好啦,不取笑你了。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下午两点公司开会,虽然我不想去,但是必须赶回公司听他们一帮老头子吹牛”。曾美倩站起来,一个三米外的服务生几乎小跑着过来拉开了曾美倩身后的椅子。 “你的牛排还没吃完呢”。庄不疑指着桌子上一般红彤彤的肉说。 “不吃了”。 曾美倩摇曳着美妙的身姿消失在门外,庄不疑也没了胃口。 他招手,“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弯下腰说,“已经记在曾总的账上了。” …… 门外的阳光正烈,夏末的中午比盛夏季节的阳光还要伤人,有种不计后果也要和秋天做一次抗衡似得,把街上的人都吓回了屋里,扫出一条条空旷的大街。 “难道不是曾美倩?”庄不疑这次真的是疑惑了。 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直说呢? 作为管杰的未婚妻,帮助管杰是情理之中,而且她也知道在她之前管杰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就算她知道了管杰这次去荒岩岛的意图,她完全会理解。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庄不疑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曾美倩给自己打电话真的只是为了吃饭?‘不会知道答案’的话只是随口说说?” “原来最难解的不是电脑问题而是人心!”庄不疑按下车子启动按钮,揉了揉揉太阳穴说,“人人都说我是天才,可是现在却什么也看不懂。” 庄不疑自嘲的笑了笑。 当车子开上主路的时候,庄不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一趟医院。 …… 第一医院的档案管理员没有何主任那么多话,却比何主任冷漠的多。 这大概是医院和殡仪馆的区别吧。 齐女士接待了庄不疑,她在桌子后面冷冷的打量庄不疑,像是能透过庄不疑的皮肤诊断他的来意一样。 “有什么事吗?”齐女士问。 “我想问一下今天有没有人来问宋小闲的住院记录,来人应该是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嗯,也许是两个”。 齐女士再一次冷冷的打量了一番,然后从眼镜上方看庄不疑的脸问,“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宋小闲女士的朋友,五年前她出车祸后被送到了这里,之后抢救无效死亡。”庄不疑指了指桌子前的椅子问,“我可以坐下吗?” 齐女士点点头,眼神的防备似乎少了点。 “最近殡仪馆通知我说有人去查宋小闲的火化记录,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来医院问一下,看看这两个意图不明的人有没有来。” 齐女士听完没有动,像是被庄不疑点了穴道一样。 “你好,你有在听吗?”庄不疑轻声的问,汗毛却陡然都竖了起来。 齐女士点点头,庄不疑心底舒了口气。他觉得齐女士和殡仪馆的氛围很搭,让齐女士去那里工作,大白天的都能把人吓死。 “你等一下”。齐女士说完站起来,走到里面的房间关上门开始拨电话。 座机按键滴滴响了几声后,齐女士开始对着话筒说着什么,隔着门庄不疑听不清,不过他听到了‘宋小闲’这个名字,很快,话筒放回去的声音响起,庄不疑赶紧后撤身体,取出手机浏览视频,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表情。 齐女士出来,又坐在桌子后面。 “上午的确有两个人过来问宋小闲的入院记录。不过时隔已久,我们医院又搬迁过,所以你说的这个宋小闲女士的记录都已经遗失了。” “遗失了?” “正如你所说,宋小闲已经不在了,我们医院没义务保留这位的住院记录了,请理解”。 “上午的那两位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吗?” 齐女士瞪了庄不疑一眼。 “宋小闲的记录已经不在了,我不骗人,他们从我这里得到的答案自然于你相同。” “不管任何人来问,答案都一样”。齐女士补充道。 …… 庄不疑从齐女士那里出来,收紧的汗毛孔舒展开,把含在里面的寒气倾吐出来,庄不疑浑身一热,暖烘烘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冰雪消融了。 庄不疑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季节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 坐上车,他给管杰的邮箱里发了邮件。 “有人来森海市调查小闲姐的资料,去了殡仪馆和第一医院,令人奇怪的是小闲姐的记录不是被人事先调走就是已经丢失。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至少调查小闲姐的人暂时不会把她和你联系起来,如果这是荒岩岛派人来的,你目前还是安全的。” ...... 管杰走到出入口的地方,这里有微弱的移动讯号,应该是岸上飘过来的,岛上只有无线信号,移动信号被屏蔽了。 他关上无线网络用流量打开只有自己和庄不疑才知道的邮箱,他迅速读完邮件,关闭邮箱,连接无线网络。 荒岩岛的网管那边,管杰的联网突然闪断之后又再次连上,技术人员把这几秒钟的闪断归为意外。 毕竟这个新来的人不是科研中心的重要人物,没必要花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 管杰听着好浪声,扶在栏杆上看不远处的海上观景平台。 观景平台和岸上之间的桥上车子慢慢多了起来,观景平台就像是一个大坝,把车流稳稳的挡在了另一侧,让观景平台和黄岩岛之间的这一段路显得那么的不协调,空旷的有点不正常。 终于,一辆奔驰大g驶出观景平台,打破了这一侧路面的孤独。 那是徐海洋的车,出入口保安室里面的一个屏幕清楚显示了这辆车的移动影像。 车子的驾驶座一侧的玻璃打开,徐海洋的左胳膊肘搭在车窗上,黄底红花的衬衫远远的就在给岛上的人打招呼,告诉大家他回来了。 距离入口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管杰就听到了大奔里面传出来的音乐声,重金属的热血夹杂迷离的欲望,宛如最大的城市中最有名的夜店里的舞曲,瘟疫一般的传播着即刻行乐的信仰。 管杰走向入口处,岗亭阴凉下,身着黑西装带着墨镜的安保人员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脖子,然后又恢复了机器人一样的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