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管杰的问题,木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这我就不懂了,我要是懂这个还会跟在你后面给你推轮椅?早就住到那片宅子里,吃香的喝辣的去喽”。 …… 庄不疑来到建在国家森林公园中的‘和悦疗养中心’。 这是一片浙江和森海市交界的地方,有山有海,每立方米的空气中负氧离子数目是城市的几百倍,而且没有污染型的工厂。如果说这里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是森林公园边的海水不是蓝色的。 这是一片内陆海,从地图上可以看出,一个细长的海湾深入内陆,像个和父母走散的淘气孩子,调皮的想上岸看一看,结果给冲出了这么一个狭长的内陆海。 国家森林公园就在这个海湾的尽头,九座两三百米高的山环绕海湾而立,其中植被保留最完好的一座山就是国家森林公园。 和悦疗养院就建在山坡下,背山面水满目青翠,在一片鸟鸣中出门,几步之外就能眺望黄橙橙的海水,吸一鼻子的咸、潮的清新空气,退潮时还能在滩涂上抓到一桶小螃蟹,做一个当地的名菜:醉螃蟹。 当然,庄不疑要找的刘院长是不会下去抓螃蟹的。 疗养院的负责人把庄不疑带到刘院长房间。 “刘女士最近记忆越发不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庄不疑谢过疗养院的负责人,然后把买来看望刘院长的牛奶和面包放到窗户边的桌子上。 刘院长缓缓回过头,视线从疗养院负责人脸上移开慢慢的落在庄不疑身上。 “院长,我是不疑啊,还记得吗?” “不疑啊,就是那个老打架的瘦小子是不是?今天是不是又犯错了?”刘院长的脸顿时严肃起来,像是要冲过来教育庄不疑似得。 庄不疑呵呵点点头,“犯了点小错,不严重。” “那就好,长大了要懂事了,不然以后连媳妇都找不到”。刘院长语重心长的教育庄不疑。 庄不疑挠挠头,“我是真的没找到媳妇,不过不是我不懂事啊,是我不想找。” “还学会犟嘴了了是不是?”刘院长抬手要打,庄不疑赶紧跳开。 疗养院的负责人在身后偷笑,拍拍庄不疑的肩膀说,“刘女士总是现在过去分不清,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有事找我”。 “好的,我能推刘院长走走吗?” “可以啊,平时她都不太愿意出门的,今天状态还不错,可能是想起你了吧。” 庄不疑等疗养院的负责人出去后走回刘院长身边,发现刘院长已经睡着了,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我们去看看大海吧,现在正涨潮呢,有海浪的声音”。庄不疑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件薄毯子给刘院长盖上,然后推着她走出了疗养院。 观景台的座椅上坐着几个神情黯然的老人,好像已经在这里坐了好几个世纪似得,浑身上下都是淡漠的味道。 庄不疑推着刘院长来到角落里的长椅边,让舒适的海风恰好能吹到他们。 “今天可真舒服啊”。 “你醒了?”庄不疑打开水递给刘院长。 “你这孩子怎么不去上学?这时候跑来看我,老师会生气的”。刘院长一边批评一边伸手摸着庄不疑的胳膊,满脸的宠溺。 “今天学校放假”。庄不疑笑了笑问刘院长,“你还记得管杰吗?你特别喜欢他,他每年都会来看你的,还做过警察,很高很帅的小伙子”。 庄不疑比划着管杰的体型,然后翘起嘴角,学着管杰的模样笑了笑。 刘院长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仰起头长长的‘哦’了一声。 “就是那个喜欢去厨房偷东西的小鬼头是不是,嗨,这家伙啊每次偷完好吃的都送给一个叫什么的小姑娘来着?有一次偷了冰激凌藏在口袋里,怕被我发现一直不敢拿出来,结果半夜全化了”。刘院长脸上的褶子笑开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他怎么没来?是不是又去偷冰激凌了?等会我要好好批评他。” 庄不疑知道,刘院长的记忆果然如他们所说,时远时近,已经分不清过去和现实了。 好在刘院长舒展的眉头打消了庄不疑的不安。 “这就是宿命吧,没人能逃得过衰老带来的悲哀。”庄不疑舒了口气。 庄不疑握着刘院长干枯的双手说,“管杰没去偷冰激凌,他去找那个女孩了。” “就知道这小子离不开她,我早就看出来了”。刘院长呵呵笑了。 庄不疑微笑着看刘院长,然后和她一起看着海面,卷着无数泥沙的海浪拍打在岸边的石块上,腾空、翻转然后虚无的落入水中,如此反复没有尽头。 “昨天有人来问我那姑娘的事”。刘院长突然开口。 “你说了吗?” “来的是个坏人,我才不会把孩子们的事情告诉他呢”。刘院长眼睛前的白雾被里面的亮光拨开,明媚的如同头顶的大树,充满了生命力。 “那个人问我宋小闲的事,我没说,我知道宋小闲是管杰的女朋友,坏人打听宋小闲一定是和管杰有关。管杰是警察,打听警察家人的一定是想害警察的,我不能说。” “那人说为什么问宋小闲了吗?” “他把我当成傻子,说是随便打听一下罢了。不过我不信。他还说他是警察,从档案得知宋小闲是个孤儿,才来找我的。我看他倒像个土匪。他还说我不说也没关系,他会去别的地方打听的。后来我不理他装睡,听见他跟和他一起来的人说‘一定要找到宋小闲在森海市的情人’。” 庄不疑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些人果然是奔着管杰来的。 “我要走了,等管杰回来他会来看你的,我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能回去,难得这个时候清醒,我想自己呆一会”。 刘院长拉了拉腿上的毛毯,淡然的笑了笑。庄不疑知道,这时候的刘院长回来了,也许很快她又会忘记了,但是现在她想记着一些东西。 …… “那人还不知道管杰,就说明管杰还没有暴露”。庄不疑一边开车一边分析整个事件。 “小闲已经死了五年,管杰刚遇到一个像她的人就有人来调查小闲,难道小闲真的没死?”庄不疑咬了咬嘴唇,疼的他哎呦一声才松开。 “小闲死的时候我也在啊,葬礼也参加了,管杰亲手把骨灰盒埋到墓地的啊。不可能不可能”,庄不疑摇摇头,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如果小闲死了,那这人为什么要来调查小闲?还要查找小闲‘生前’亲密的人。” 庄不疑在红绿灯前突然掉头。 “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