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那间房子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到处都是血迹。 晖无的姐姐捂着晖无的眼睛,可晖无什么都知道了,这根本没用,他颤抖着身体还想要去寻找上杉瞬。 烧酒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狛守教授在想什么,但是他同意了。 晖无拉着姐姐和上杉瞬的手,他恐惧极了也茫然极了,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说话,反而生疏的像是陌生人。 烧酒是很想说他把那些记忆都记住的很清楚,可是到了现在真的一点一滴再回忆起来,似乎也是也有一些模糊了的地方。 人类的大脑是最靠不住的储存设施之一,时光会消磨掉脑海里的一切。 他们几个孩子跑了,被晖无妈妈推了出去,晖无和姐姐不想走,晖无妈妈抽了晖无一巴掌,然后让姐姐保护好弟弟。 中间的具体对话烧酒都记不清楚了。 只用妈妈来称呼那个人是不尊敬的,她叫和音,她不光是因为身为母亲才去保护他们,她出身的家族从小就告诉她要惩恶扬善,她是因为爱才嫁给狛守教授的,却绝不会容忍丈夫面具下的真实样子。 只是她拼命了,上杉瞬他们也没能逃跑成功。 刚刚跑出屋子,弟弟就像是疯了一样跑去殴打上杉瞬,要他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杉瞬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心烦之下直接把他推倒了: “滚开!不想跑你就去死!” 喊出来这句话后,上杉瞬整个人都愣住了。 狛守晖月,也就是晖无的姐姐还捂着晖无的眼睛,她难以置信看着他:“阿瞬?” 晖无趁机挣脱开了姐姐,看到晖无的样子时,他也愣住了:“阿、阿瞬?” 上杉瞬的样子是如此狰狞,根本找不到平时的半点样子了。 他和之前满脸恐惧的样子天差地别,上杉瞬已经被刚才的那些恶魔彻底抓住,他被困在了那个房间里,其实根本就没有逃出去。 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又何止是他。 那些人还是追了上来,不,已经没有那些人了,追上来的那个浑身失血的男人是狛守教授,也只剩下他。 大家都疯了,狛守教授大声喊着晖无的名字,在避开了晖无的时候,毫不在意朝着旁边开了枪。 说着说着,烧酒忽然停了下来。 西村和盛:“怎么了?” “看看你的反应,”烧酒笑了笑,“正常人的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会是你这个表情吗?” 西村和盛的表情被探究和诡异的平静交织着,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诡异极了。 “大概是不会的吧,”西村和盛像是没听到烧酒话中的讽刺意味,“谁让我不是普通人。” “也对,”烧酒拄着下颌,悠悠问道,“虽然你没有孩子,但是我也问一下,你会为了一个理想去杀自己的孩子吗?” 西村和盛提醒他:“我有孙子。” “别开玩笑了好吗?你不是正常人可你还是人啊,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那两个小子?孙子?”烧酒想到了一个问题,“出了那边工厂就没看到了,他俩去哪了?” 面对烧酒的讽刺,西村和盛不怎么在意的道:“孩子自然去该去的地方了。” 烧酒:“所以,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这么说吗?” “没有,那你的问题我还是得回答,我杀死了那个人。” 那个人当然指的是神骨空雾。 【我能理解烧酒对晖无的执念了,真的完全能理解了】 【对不起烧酒我原本以为是多拧巴,结果你是真爱啊!】 【这种环境下保护自己的人,别说烧酒我也受不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烧酒都快把自己作进火葬场了啊,虽然说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因为精神病才把自己和晖无的关系逼成那样的……】 【……话题无论怎么拐都能拐到空雾那边去,真不愧是你啊西村和盛】 大家能理解烧酒的执念了,却无法理解他到底为什么在前期要那样对晖无。 神骨空雾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拐到他身上去,但是看着大家似乎都很有发言欲望,这种可以对人气增添有好处,他就觉得哪怕不理解也无所谓了。 海边的房间中,听到了西村和盛答案的烧酒轻笑一声:“狛守教授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差不多……所以只剩下了你和狛守晖无吗?” “嗯,他们就那样死了。” “就那样?” “就那样,”烧酒微微歪头,“人死了还要哪样?” “应该有什么遗言之类的吧。” “你这么感兴趣,像是在听故事。” “难道不是吗?”西村和盛道,“刚才我们两个不是也说了,这对我来说确实是故事。” “是啊,”烧酒耸耸肩,闭着眼睛道,“对你来说真的是故事,对我来说人也是死了就是死了,要说这是故事,我也没办法多润色出什么东西,那些遗言啊抓着你的手不放啊什么的,统统……都没有。” 说着说着,烧酒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 在西村和盛一言不发的注视下,烧酒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好吧,还是有的。” “那个时候我听到晖无在哭,姐姐的血染在他身上,我也想去看看弟弟,可是他已经断气了,他最后的神色我也看不懂,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像是在震惊为什么先死的是他……我不知道,后来想想,从那一瞬间我就不恨他了,讨厌还是讨厌的,要是他活过来我肯定还是讨厌他,可我真的不恨他了,”烧酒的眼神看向大海,喃喃道,“哪怕没有这个意外,他也是很快就会死的人,我从小到大的那些痛苦并不是他让我得到的,他只是个熊孩子罢了。” 西村和盛靠在沙发背上,神色有些倨傲:“你还精神正常的时候可真是良善啊,就这么原谅了。” “不然我要去鞭尸?”烧酒的嘴角动了动,“还有,谁和你说我那个时候正常的?” 那个时候他耳朵里全都是晖无的哭声。 狛守晖无还在喊着姐姐和母亲,上杉瞬不知道自己还能喊谁。 远处走来拿着枪的那个人本该是狛守晖无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是这个最信任的人让他其他其他最信任的人倒在了血泊里。 看着死去的弟弟闭不上的眼睛,听着晖无的哭声,上杉瞬渐渐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层很奇怪的状态里。 他开始感觉不到伤感了,弟弟像是和看着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可晖无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在他的脑袋上一下下砸着。 上杉瞬回头看着晖无,看到那个少年在那里痛苦失声,他想着之前晖无那样抱住他了,他也应该去抱住晖无。 他那样做了,跌跌撞撞爬过去抱住了晖无。 晖无身体的温度让他身上的寒意消散了一些。 说起来很神奇,刚才他脑袋疼的和针扎一样,心脏也在狂跳,有种想要疯狂去毁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可就这样看到了抱住了晖无以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