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小姐起了吗？”方少陵对这个有眼色小丫头也是和颜悦色地。　　 “小姐昨晚在夫人那里睡，现在应该已经起来了。”小喜如实地说着。　　 方少陵一听，立刻对小喜说，“那你先过去吧，我慢慢过去，等她梳洗完了再去。”　　 于是，小喜拿着流云梳洗用具继续急匆匆地走了，方少陵在后面慢慢踱着步子也向着沈夫人住院子走过去。刚走到院门口，他正想着找人去通报一下，但是院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让他停止了本来要叫人动作。　　 “娘，您别再难过了，现在最重要是要想想以后怎么办？”这是沈流云声音。方少陵一听，明白了，沈夫人被休，这个消息可能在青城还没有传开来，但是他耳报可是已经告诉了他。　　 “我怎么能不难过？我一生都给了沈家，现在他为了那个狐媚子要休掉我，我今后除了一死，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这是沈夫人悲凉声音。　　 “娘，正是因为您一生都关在了沈家，给了爹，流年，您自己呢？您自己生活呢？我听王妈说以前您在家做小姐时候那一手绣活，整个青城估计都没人能比得过您，可是现在呢？您已经多少年没有好好绣样东西了？平时除了这个家，您还关心过什么？就连您自己可能都没怎么关心过自己吧？”　　 “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好关心？女人一生，图不就是丈夫，儿子吗？”沈夫人声音似乎有些迷惘。　　 “谁说？我在法，见到很多女人，自己一个人生活，照样活很精彩，每天只是想着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享受，去很多地方旅行，随心所欲，想干吗就干吗，很多人都羡慕她们生活呢。”当然，流云说是另一个时代女人。　　 “可她们是洋婆子，她们怎么养活自己呢？”沈夫人语气很是犹豫。　　 “她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女人啊，会遇到和我们一样问题，也要吃喝拉撒啊。她们大都自己上班，自己工作养活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也不用担心丈夫儿子靠不住。”流云继续给沈夫人洗脑。　　 “可是，我已经在沈府呆了大半辈子了，我，”沈夫人更犹豫了。　　 “娘，就是因为您已经在沈府呆了大半辈子，您才四十来岁，还有好几十年要活，您不想去看看青城以外世界吗？上海繁华，那里不但和青城大不一样，就是省城，都远远比不上呢。”流云知道，人一旦要想改变一个已经习惯了很久环境，开始都是很害怕。　　 “可是我去上海能干什么呢？我这么大岁数了，要以什么为生呢？”沈夫人好像真开始考虑了。　　 “娘，您忘了林叔了吗？他在上海也有朋友，您到时候去上海，开个小绣品铺子，您当年双面绣可是整个青城独一份呢，到时候，肯定能过得比现在好，总比现在天天看桑采青那幅恶心样子来舒心吧？”流云没有提自己在上海认识人，她想着沈夫人才四十来岁，将来岁月还很长，撮合一下她和林大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让我再想想，你先去休息吧，流云，照顾了我一晚上，你也应该很累了。”沈夫人终于决定好好想想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我让王妈在这里照顾您，”流云想，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关键是要她自己想清楚。给王妈好好交代了一番，流云就带着小喜要回自己院子。　　 “对了，小姐，方少爷来了。”走出了沈夫人院子，小喜才想起来方少陵。　　 “哦？他在哪里？”　　 “刚才说要来这里，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小喜看看周围，没有方少陵影子。　　 “少陵哥？”刚转过墙角，看到小路上，树下站着一个人影，正是一身军装方少陵，他就站在早上薄雾里，挺拔笔直，英姿飒爽，眼神复杂看着她，在这清冷早上，一刹那，流云似乎有了种这就是天长地久感觉。　　 正文 怅然若失　　 “少陵哥，你来了。”看到站在晨光里方少陵，流云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　　 “嗯，云妹，这几天我比较忙，今天过来下大礼，顺便看看你怎么样。伯母还好吧？”方少陵假装不知道流云来找过他，看到流云淡然模样，即使是一身普通家常衣服，在清晨里也显得那么清雅，想到以后每天清晨都能见到这样流云，方少陵心里有些暖暖，说话也柔软了。　　 “娘怎么能好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女人一旦被休，什么名节就都没有了。”顺着方少陵话，流云也不再提起那晚失态，仿佛两人现在是自流云从上海回来后第一次见面。　　 看到流云又变回了那个守礼大家闺秀，方少陵也没再提起之前事情。　　 “云妹，我们去花园坐一下吧。”方少陵提议着。　　 “嗯。”说完，流云率先向花园走去。　　 到了花园两人熟悉凉亭，打法了小喜去上茶。　　 “小喜，顺便端些小点心来。”小喜正要下去，方少陵加了一句。　　 “云妹你早上一定没有吃饭，一定饿了吧？”看到流云稍有疑惑眼神，方少陵解释着。　　 “云妹，五天后我来迎娶你。”看到流云再不说话，方少陵开口说出了今天自己来主要目，一边说，一边还要尽量控制住自己表情，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流云看出他喜悦。　　 “少陵哥，现在我家里出了这种事情，你看能不能…？”看到方少陵那面无表情脸，流云实在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流云话没说完，她现在似乎对方少陵心意有些摸不准了，他似乎让人看不透，如果他不再纠缠桑采青，那她还要赶快想个抽身之策才好，于是流云就以母亲事情为借口，想尽量拖延一下婚期。　　 “云妹，我已经让你等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再让你等下去呢？伯母现在已经出了这种事情，如果在这当口你婚事再出一点问题，你让伯母怎么办呢？”方少陵说着早就想好了说辞，一边紧盯着流云神色，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看到方少陵意味不明眼神，流云也很纳闷，他为什么一直这样诡异盯着她？难道又想出什么帮助桑采青打击自己坏主意了？　　 “云妹平时都有什么消遣呢？”正在流云内心猜疑不定时候，方少陵突然又说出一句出乎她意料话。　　 “平时只喜欢画画，偶尔也弹弹琴，都是一些闺阁之中东西罢了。少陵哥，这些天你都呆在青城，想必也听说了我们家一些事情了吧？”虽然诧异，但流云还是乖乖回答了，既然方少陵一直不表明态度，那流云就不介意自己主动问他。　　 “嗯，是听说了一些。”不知道流云这么问用意是什么，方少陵谨慎答了一句，掩饰性站了起来，看着亭子外萧索景色。　　 “那你也知道了那天你在河边调，呃，遇到姑娘桑采青其实是我妹妹了吧？”妹妹这字眼，用来形容桑采青，流云自己都觉得恶心要死，幸亏方少陵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嫌恶表情。　　 “哦，桑姑娘啊，这倒是听说了。但是有关你们家流言并不影响我们婚事啊。”方少陵很纳闷，怎么什么都能和那个桑采青扯上关系。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