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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戚顾同人)双城 龙马甲 2934 2024-05-05 15:30
   “那么如果换了你是老爷子,你拿你这样的弟子怎么办?”沈文泰接连不断地追问。   周天赐沉吟了一下,突然一振衣衫向着陈宜昌和沈文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光洁的额头磕在水磨青砖上,三下响头却叩得皮开肉绽,鲜血涔涔。然后直起腰板,薄唇紧抿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陈宜昌看得几乎喷血,就连一向冷面的沈文泰都变了脸色。   门外雨更加大起来,“刷刷”的把高高的门槛都淋个湿透。   “你癫了!”沈文泰冷冷地说,“滚出去,跪在院子里,看能不能让你清醒些!”   周天赐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又三个血淋淋的响头叩下去,然后径自起身跑到外面大雨李抖抖衣衫,跪了下去……   第36章   “我不是把你当兄弟,”一个声音一直一直在他的耳边说,“我拿你当知音。”   鲍望春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痉挛,无法阻止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寒。身边急救器械发出的巨大响声都不能掩盖掉那个带着漫天风沙声的承诺,“我拿你当知音……”   我拿你当知音,当知音,你说,你拿我当知音!   知音是什么?是我知你疼我爱我不想我死,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你自己的立场;是你懂我想你念你要你活着,却仍要傲笑天下覆雨翻云。   我以为,我真的以为,这样,才是知音,才是你说的“爱”!   但是,你却这样对我?!   身边医生护士的大声疾呼似乎远远在彼岸响着:“心跳……脉搏……氧气……不行了,用电击!”   “嘭!”剧痛,慢慢飘离的灵魂被人用力拽了一下,鲍望春回头看看那具躺在手术台上的躯体,一时间觉得无比陌生。   但是他的前方,同样无比陌生。   无尽的黄沙,间或露出地面的嶙峋怪石,但一个人站在那里。厚厚的毛皮披风披在他壮实的肩头,他似乎始终站在那里,一千年一万年都不改变地守在那里,只为跟他说一句——   “我拿你当知音!”   “周天赐!”当这个名字从脑海深处翻出来然后变成声音从他的口中喷出,不断的鲜血也跟着喷了出来,“周天赐!”   名利,我从来不在乎,死亡,我可以不怕;良心,我可以泯灭;黛林,我可以忘记……我的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扔掉抛弃,我以为我一无所惧,但是其实,你只要一句话,一个动作,你就能够杀死我,周天赐!   能够伤害我的只有你,只有你!   但是,我已经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够忘记你的诺言?你说的“知音”难道就是为了禁锢我,锁住我,让我瞎了双眼只能守在你的身边?   你可以跟我共死,却不能容我飞翔!难道这样,就是你所说的“爱”?   到底是哪里错了?哪里不对了?我穿越了一千年终于找到你,结果你却忘了你自己说的诺言。一千年的时间,流逝到哪里去了?   你告诉我,你说的,爱,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手术的主治医生慢慢摇了摇头,“看来不行了,我最多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让他再延长一个到两个小时的生命,让病人家属进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穿着手术服的双喜浑身僵滞住,“不,不行了?”   主治医生看她一眼:“何医生,你自己也是医生,你看这种状况……”   双喜猛地跳起来,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换,就这样拼命地跑了出去。   赐官,赐官,赐官!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恨你们,但是,如果现在我不叫你回到这个人——我的情敌的身边,我也会跟着疯掉!   究竟是为什么,我要爱你,又要看着你爱他,却又要在这里飞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你所说的,爱,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   ————   瓢泼大雨中,周天赐甩了甩头。虽然是夏天的夜里,但这样的大雨还是让人觉得很冷。而且有种从骨头里冷出来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好像,好像中了种毒的感觉。   切,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到中毒?周天赐忍不住又甩了甩头,沾了水的头发贴在头皮上,一甩反而把水珠都甩到眼睛里,弄得差点睁不开眼睛,再加上始终那么大的雨,简直就像整个人都浸在水里一样。   蓦地就想到某一个月夜,某一条江,某个不怀好意的人,但是结果,他们双双拥抱着,在破碎的的月色里浮浮沉沉。眼睛突然很痛,而且很热,如果那时候,不!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是那时候,他们永远在那个初见初吻初次心动的时间,他们,是不是都会快乐一点?   伸手抹一把脸,但心里突然有个地方动了一动,接着剧痛传来,让他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满天大雨,接连不断的雷声都不能掩盖一个好像在他的记忆里埋了千年的声音——   “你就那么信任我,把我当兄弟?”风里,一个清朗的嗓音问。   “我不是把你当兄弟,”周天赐接着又听见自己说,“我拿你当知音!”   心猛烈地剧痛,压也压不住,然后周天赐诧异地发现自己的眼泪就像完全失去了控制似的,径自地跟大雨比赛着谁落得更快。   黑沉沉的天际猛地又是一道闪电劈过,雷声也跟着滚滚而来,但周天赐分明听见有人在问:“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够忘记你的诺言?你说的“知音”难道就是为了禁锢我,锁住我,让我瞎了双眼只能守在你的身边?”   身体不受控制地惊跳起来,“东卿……”   洪门总堂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奔了进来,那是连手术服都没有脱下的双喜。   “赐官,赐官!”她一路跑一路大叫,路上很滑,然后她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但她却硬撑着爬起来,依旧拼命往前跑,越跑,眼泪就越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接连不断地掉,“赐官,去看看他,他快要死了,快要死了!”   天地间亮了亮,然后,“轰隆!”雷声大得让整个世界显得万籁俱寂。   “对不起赐官,我不是故意的!”双喜号啕大哭,“你快点去看看他,他,他不行了!”   他不行了?   这个他,是谁?   是那个满天黄沙中,摇摇晃晃端着一盆杜鹃醉鱼出现的青衫书生?是那个生杀帐中,用一把小刀切断了兄弟情义的背叛者?是那个阴沉监牢里,端着酒杯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的俊美狱卒?是那个提剑逼宫失败,最后被一剑刺入胸膛的黄衣落魄男子?   还是——   上海的街头突然出现的头发很锉,笑起来很腼腆的少年?用纤细的手指拨动一种叫做“三六”的乐器,然后流出春天清响的琴者?穿着军装骄傲无比,每一个动作都是引诱,每一个念头都是计算的特务?月光下红色锦缎的床上,一件件被自己脱下了喜服,却在摇曳的红烛里羞红着脸还用最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人?或者是,血泊里一一掰开自己的手指,说这是“天命”的绝望者?又或者,火焰和爆炸声中乖乖地跟着自己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跟着你!的那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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