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健康。 “我可以自己来。”灰谷彻强调。 黑子哲也沉默着松开手,天蓝色的眼眸染上几分愤怒——更多的是心疼。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他在拿药的过程中查了脊髓小脑变性症的资料,一行又一行的病症描述令他几近崩溃——如果不是因为场所不对,他绝对会抓着灰谷彻揍上一顿。 揍完再放肆的哭一场。 “我只是……”灰谷彻一时想不出什么能用来辩解的说辞,干脆侧过头,一副‘随你怎么处置’的模样。 标准的死鸭子不怕开水烫。 三分钟后。 ——嗯?怎么没动静了。 灰谷彻忍不住忐忑起来,却猛的被人抱在怀里。 黑子哲也柔软的发丝扫在他的脖颈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肢与背脊,头枕着他的肩膀。 少年低声承诺:“阿彻,我会陪着你的。” 声音沙哑。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眼泪滑下脸庞的画面。 “不管是治疗,复健,还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直到你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灰谷彻莫名眼眶一热。 一个人拿检查结果,一个人和医生交流,一个人承担患上绝症的事实……混迹在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群里,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酸涩与恐惧也越发猖狂。 却不得不强装镇定,若无其事的继续着日常生活。 …… 好像,不必再一个人硬撑了。 灰谷彻将头埋在黑子哲也的肩膀上,闭上眼轻呼了口气:“哲也,居然会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明明这一年里越来越面瘫了。” “……阿彻,我很认真的。” “哦。” “请不要破坏气氛。” “——我拒绝。” …… 再不破坏气氛,说不定会不小心哭出来,那也太丢脸了。 所以。 ‘谢谢’这个词,也留到以后再说好了。 第8章 中伤 回家后,是惯例的工作时间。 灰谷彻带上书包——因为作业还没写完,进入本丸。 他设定的目的地一直都是位于本丸二楼的审神者办公室。室内有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正好能让他写作业。 灰谷彻放下书包,决定先去看看刀剑们的情况。 他走下楼梯—— “药研哥,我们真的要隐瞒主君吗?”平野藤四郎清脆的少年音传入灰谷彻的耳膜。 审神者的脚步一顿。 药研藤四郎没有回话,他已经察觉到了灰谷彻的存在,便带着刚有所觉察的平野藤四郎站起身,面向楼梯口。 “大将,晚上好。” “主君,晚上好。” 灰谷彻面色平静的走到两人身前:“晚上好。” “你们要隐瞒什么事?”他疑惑的询问。 ——看不出任何的愤怒和失望。 药研藤四郎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乖顺的为他解惑:“大将,今天出阵的时候,山姥切殿受了伤,却态度坚决的请求我们隐瞒他的伤势。” 受伤? 灰谷彻皱眉:“他现在在哪?” “在房间里。”平野藤四郎看起来很是忧虑,琥珀般莹润的眸子望向他,“主君,请您劝劝山姥切殿吧——他不肯去手入室治疗,我和药研哥又拖不动他。” “我知道了。”灰谷彻叹了口气。 明明和短刀们比起来,山姥切殿年长不少,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看着身前的藤四郎兄弟,灰谷彻十分感慨。 临走前,审神者严肃的对短刀们嘱咐:“下次再有这种隐瞒伤情的情况,绝对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大将/主君。” 藤四郎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 灰谷彻满意的点了点头,快步赶往山姥切国广的房间。 对于刚下楼时听见的平野藤四郎的话,他是没什么感觉的——上下属之间本来就很少有百分之百的坦诚和服从,更何况这群称呼他‘主君’或‘大将’的刀剑都是付丧神,会绝对服从一个人类才奇怪吧? 刀剑们能够在一定限度内听从他的安排,互相和谐的相处,不搞事,他就非常满足了。 ——至于时之政府所说的‘命令刀剑做什么都可以’,他根本没当真。 谁还没个小脾气了,真惹毛了付丧神们,肯定会被砍的啊。 灰谷彻在山姥切国广的门前停步。 ——问题来了。 是要用力推门证明事情的严重性,还是稳妥点,温和的跟山姥切国广讨论隐瞒伤情的性质有多恶劣? 没有处理过类似事件的少年觉得有些棘手。 “啪——” 最后,认为自己必须树立点威信的灰谷彻猛的拉开房间,任由门框相撞,发出脆响。 他冷着脸,唤出刀剑的全名:“山姥切国广。” “你——” 怎么不去手入室治疗? 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躺在床上的金发付丧神用手捂着腹部,血渗透纱布,染红了白皙的手指,再滴落地面,‘啪嗒’‘啪嗒’的汇聚成小水坑。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药研!平野!快过来帮忙——”顾不上什么礼节,灰谷彻大声的呼唤着两把短刀,自己则跑到床边,探了探山姥切国广的鼻息。 所幸,山姥切国广的房间离大厅不远。 “大将。” 听见呼唤的药研藤四郎出现在门口。 看到山姥切国广的模样,短刀怔了怔,接着便反应极快的与灰谷彻一起将金发付丧神抬了起来,一头一尾,稳当中尽量快的跑向手入室。 初始的手入室可以同时治疗两把刀。 灰谷彻与药研藤四郎把山姥切国广放到其中一个治疗位里,随后赶到的平野藤四郎手中拿着山姥切国广的本体刀。 等本体刀也被放进同一个治疗位后,手入室亮起了金色的碎芒。这些温暖的光芒不疾不徐的萦绕在山姥切国广身边,修补着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灰谷彻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被大量抽取。 ——山姥切殿总算得到治疗了。 稍微放下心来的灰谷彻有点想责问药研和平野——山姥切国广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敢考虑合伙隐瞒他! 但因为山姥切国广而受到责备,短刀们说不定会对山姥切心生不满。 想到这一点,灰谷彻硬是憋下了怒火和后怕,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处于昏迷状态的山姥切国广。 “大将,很抱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药研藤四郎居然主动认错了:“我该强硬点,把山姥切殿拖进手入室的。” “您拜托我们照顾山姥切殿,我们却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平野藤四郎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愧疚和失落,“辜负了您的期待,真的非常对不起。” 短刀们都是纤细又精致的少年模样,长得还没有他高——特别是平野藤四郎,比他矮上二十厘米,瘦小得让他有种多了个弟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