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时候，多萝西细细的说了句“谢谢”，少年摆了摆手笑着解释只是顺路，然后问她早上时能不能一起去上班。　　 “好……如果明天可以……”她这么回答。　　 “太好了，还以为会被拒绝”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　　 最后多萝西望着罗纳德渐行渐远的背影。　　 走的明明是与自己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　　 她想起来今晚好像就是文森特口中夏尔与恶魔定契约的大日子。　　 哦，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墨蓝头发的男人拍着她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这么说“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你办事我放心……”　　 多萝西立马头脑发热，觉得她当时就像是一位被交付了特殊使命的女英雄，随时准备着拯救自己的好友。　　 不过事到如今，现在仔细想想，这种东西就算告诉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强撑着身子回家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　　 当晚的月亮，不特别明亮，不特别油黄，也不特别圆满，像一个用手掰开的大半边葡萄柚，随意被搁在一张桌子上，仿佛寻常家用品的一部分。　　 然后白色的天使站在她身边，告诉她，她快要死了，像是文森特一样，力量衰竭而死，比起死亡或又更像是消失。　　 【不该存在的东西总是会被这个世界抹杀的，它大概是认为今后的历史里不该有你的存在，这行为对它来说，只是自然而然，不知标准，无意识般的。】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文森特没人救，但我可以救你……就当是为了那支歌。】　　 【那么，你相信我会救你么？】　　 白色的天使这么说着，眼神平和不带任何起伏，温柔的笑意带着讽刺透不进眼底。　　 少女想了想，抬眼借着月光，望着天使洁白的脸庞，平淡的回答了一句后，便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而黑暗中，天使背光而立，紫色眼睛闪了闪，沉默着没有答话。　　 ……　　 然而天使想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救她。　　 “安洁拉，拜托，我才十八岁，不要教我这么多黑暗好不好？前辈跟你一样，都不相信感情。我才十八岁，我总得……相信点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然后收藏你倒是涨涨啊……OTZ　　 第二十三章　　 明明死神界还在下着下雨，这里阳光却将冰雪融化。　　 ——　　 多萝西早上起来的时候，天使早就不见踪影，作为替身的兔子小姐重新陷入了死寂，像是被人刻意扔了过来般的，正软趴趴的盖住了自己的脸。　　 而她趴在地上，眼边是散落一地的羽毛。　　 这让多萝西突然有种很糟糕的感觉，就像是……　　 她一不小心耽误了天使什么事，导致天使昨晚上心情不太好所以把她一脚揣下床，狠狠地把玩偶扔她脸上后气咻咻的走了。　　 又或是因为心情太过复杂，出出气后落荒而逃般的，并没下什么重手。　　 地毯很软，所以小姑娘想她并不在意这些。　　 拍了拍身上的灰，抬头望着空旷的房间，只有布偶相陪，少女觉得她开始迫切期待见到自己的好友，那个外表纤细脆弱，内心虎背狼腰的蛋卷头利兹了。　　 反正今天也不用上班，那，传送门在哪里呢？　　 ……　　 原本化为一堆焦炭的凡多姆海伍家族的老宅，于今日已被恶魔高效的修回了原样，复原过程中似乎是被加入了个人的美学，新修的宅子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这是让人并不怎么愉快的重新相逢，短暂的相处后，多萝西与伊利莎白就被夏尔以无关人士退散为由拎了出去。　　 “伊利莎白，不要闹。”　　 说这话时少年压低了声音，满眼的阴郁，只是扫了她俩一眼后就侧过脸。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角落的葬仪屋依旧从容，看着少年一边安静站着的黑发执事，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执事注意到了他过于诡异的注视，脸色不变，保持优雅的笑容微微颔首。　　 最后利兹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也没说，收了一脸的失落，反拉过一边的多萝西，平静的走了出去。　　 在屋外找了几级台阶，用手拂去了上面的细灰，利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拍了拍一边的空位，示意身边的多萝西也赶紧坐下来。　　 揽了揽自己的裙摆，多萝西挨着利兹坐下后，抬头小心翼翼的瞄了利兹一眼，要是看到受伤情绪她马上安慰，但出乎意料的她看到的只有坦然。　　 “你觉得那执事怎么样？”气氛太僵，多萝西想了想还是先开了口。　　 “啊，那驴着一张脸，脸老长跟驴一样，直接笑瘫了的家伙。”金发少女皮面无表情。　　 “……他哪里惹着你了？”　　 “没事，我来的时候，夏尔没理我，我很桑心，于是他当时露着个欺骗少女的表情递给我杯东西，挺文艺说是冬日特饮什么。”　　 “我以为他要安慰我，当时特感动你懂不懂？！结果我拿来一看是杯热白开，于是我发现这男人不仅文艺还是个文艺流氓……我现在突然想起这事忧伤的紧。”　　 蛋卷头妹子轻松地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我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那若有若无的后槽牙摩擦声让多萝西着实抹了一把虚汗……　　 “算了不提这事了，反正我现在心情不好我们去喝酒吧！”利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一边的多萝西，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纯真。　　 “……你带钱了？”想到了以往的不好回忆，多萝西果断的黑了脸，相当冷静不为所动，先问问再说。　　 “没关系，你去挣就好了，上次离家出走的时候，伐木场那帮肌肉大叔不是说了，随时欢迎怪力萝莉多萝西么？！”　　 “……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去碎石场吧，要不女仆酒店也好啊，毕竟常人道更多选择，更多欢笑嘛~”　　 选择什么啊，利兹你当我是买快餐的么？！　　 顿时间多萝西只觉得自己的好友利兹，离自己越来越近，像一座大山般的压了过来，两眼直发着绿光的样子看得她背后一阵发凉，不禁慢慢往后缩……　　 见多萝西默默唧唧迟迟没有回应，等得不耐烦，利兹皱着眉头按住好友的肩膀，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好吧，别管什么年龄到了没，要是你家那银毛男人对你说你要喝了，他脱光了陪你睡一晚什么的。于是下面这事就一句话！妹子你喝不喝？！”　　 多萝西猛的就觉得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眼里天旋地转的一阵乱晃。那种心中有神兽奔腾的感觉，那种想咆哮的忧郁，感笼罩着全身啊。　　 利，利兹你节奏太快，对不起，我反应不过来OTZ　　 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　　 “利兹你节操碎一地了，我相信我踩到了它了。”　　 “少废话！我们到外边去混！”金发利兹大喝一声，两手一掀，果断发挥了当年那种扛人就走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