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工作!听听看,我在高级音乐餐厅弹钢琴呢。” 我的确很喜欢这家店的布置,而老板松原又是欺软怕硬的笨蛋。今后,我也能在“丹露”好好工作吧? “是么?那我要带礼物了。” 如是给予回复的甚尔,到家的时间比约定的早上半天。 午夜时分,洗去一身血腥的男人轻轻推开卧房的门。 虽然他动作灵巧地好似山猫,但骨肉的重量摆在那里,柔软的席梦思因为另一人的靠近而凹陷,倾斜的角度将熟睡的我送入他怀中。 睡眠本来就很浅,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火热的胸膛是可靠迷人的港湾,充满荷尔蒙的魅力,湿润的头发却散发着和我类似的淡香,显得非常乖巧,这种反差奇异的令人安心,诱使我朝他伸出手臂,亲昵地去蹭他的脖子。 “甚尔?” 经过一段时间夫妻生活,我很清楚甚尔喜欢的位置。 小狗含糊地“嗯”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方便我去吻他颈侧的青筋。 察觉到我嘴角的异状时,甚尔动作一顿,然后他用粗糙的指腹摸上我的嘴唇。 “……你的嘴怎么了?” 作为杀手,他非常清楚各类伤口的形成原因。 作者有话说: 赤林海月,蛮辣的一个大叔。 第五十二章 ◎狡猾、借口,靠近却躲闪。◎ 是在“Perfect Lady”事务所应聘时留下的痕迹。我猝不及防挨了岩崎一击巴掌, 除了戒指擦破脸颊,我还不小心咬到了自己,尖锐的虎齿剜小片皮肉。 本想着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疤痕, 放着不管三天就会消失。可新长出的肉却高过皮肤,形成小小的凸起,如今又被细心的小狗摸了出来。 轻轻抿住嘴唇, 我怕借着房间夜灯黯淡的光线, 凝望小狗的眼睛, 闷闷不乐地发问说: “现在还能看出来么?” “我出门找了工作,在街上却被人以‘拍写真’为名拽进了房间……” “他们想让我脱衣服,跟男人睡觉,我不想答应, 于是就挨了打。还好用咒术打晕他们, 拿了钱逃了出来。” 本来想跟回家的小狗好好炫耀我的能干, 讲讲“工作”的收获, 谁知道他却首先注意到了这个。 渴望分享的喜悦烟消云散, 但谈及“伤口”,剩下的只有不好的回忆, 以及被刻意隐藏住, 那份“为什么这么对我”得委屈。 “但好过分、真的很痛。” 拔高音调的呵斥、呼啸而来的巴掌、镶嵌在毛茸茸手指上的银戒, 充斥满屋的男人的汗臭……无论哪样都让我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我只是为了获得相应的报酬,努力忍耐下来罢了。 低下脑袋, 我用额头贴住甚尔的掌心,把整张脸藏出他的视线, 不快地抱怨: “是不是不会消除了?真讨厌……讨厌, 我好不容易才忘记的。” 而且, 正像临也感叹的“我是个随便跟人走掉的笨蛋”, 会受伤居然也有一部分我“不谙世事”的原因在里面。 不想被伤害、也不要被指责。 越想越觉得气闷。 【不是我的错。】 迁怒于这个气氛毁灭者,我甚至伸手在小狗胸上捶了几一下。 “很难看对吧?我讨厌伤痕,别看我!” 紧接着,想要扭身挣开他的怀抱,独独留给他一个后背。 不过沉默拥抱我的男人并没给我挣脱的机会。 好烫。 都说人情绪产生波动时,体温也会有所变化。甚尔的身体一直非常温暖,但像现在这样紧密相贴,就会感受到要将人融化的热度。 “没有的事、它会消掉的。” 甚尔像在极力克制什么,肌肉紧绷得厉害,说话前先深深地呼气,低沉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宛若午夜的梦呓。 很不对劲。 我抽空向上看了他一眼,发现甚尔正望着墙面发呆,俊美的脸上表情阴沉可怖到让人陌生。 “要怎么消?之前大夫开的药已经用完了吧。” 注意到我正在看他,甚尔从思索中回神。他用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垂下冷绿色的眼眸,亲昵地将额头与我相贴,商量说: “舔一舔的话,你会觉得好点么?之后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找到医生的。” 放慢语气之后,柔滑的京都腔若隐若现,撒娇地蹭过耳垂,让人难以拒绝。 “我从不觉得难看,让我亲你吧。” 本来就是寻常人口中“舔舔就会好”的小伤。如今小狗也没有怪罪我“惹麻烦”的意思。失去借题发挥的理由,我终于平静下来,可以像过去常做的那样,从容地搂住他的脖颈,用亲吻代为回答。 最开始,我就打算在回家的丈夫怀里索取温暖。 而那之后细致的触碰,一度让人怀疑甚尔是不是在查看我身上其他伤口。 体力过人的他永远是负责善后的那个。 甚尔贴住我的后背,一手搂住我的小腹,另一只手慢慢擦过被液体浸润的腿侧。 身体还沉浸在方才的相拥中,微凉的湿巾触及发烫的皮肤,使人忍不住颤抖,而丈夫突如其来的发问则让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个机灵。 “为什么想起来要去工作?” “就像过去一样,钱或者起居都可以让我解决。你没必要做那些事情……” 刻意挑在最坦诚的时间点进行对话,他依恋地亲吻我的耳垂,营造出的氛围非常柔软。 但……我能回答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小狗、却也是一个男人。 结婚后你是为我外出工作的,我很害怕回来后你会因为不顺利呵责我,毕竟大家都这么做。 担心有一天,你会背叛、放弃我。有苗头我一定可以先一步离开。 所以这次我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你问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为什么做的不够多?”,我就能拿出相应的对策。 我不想像妈妈一样受苦,我不是妈妈,我绝不要那样! 很多声音乱七八糟地在我心里说话,太阳穴在跳动,胃部也一阵收紧。 我现在需要甚尔,而过去的经验也告诉我,家庭的和睦源于彼此的信任。 被需要、被崇敬,这份关系里容不下我拥有的“恐惧”或是“憎恨”,于是我选了最能让人接受的一种,温柔地露出笑容: “因为我‘爱’甚尔……我想要你早点回来。” 那时候,我尚未察觉,为不变成母亲那样可悲又可怕的女人,其实我做出了和她相似的恶行: “是为了甚尔不要那么辛苦,所以我才想要工作。” 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丈夫的眼睛,思考他提问的动机,就慌慌忙忙地将责任一股脑推到他身上。 一直以来,甚尔都是个敏锐的男人。我不能得知这种理由是否让他信服,只能感觉沉默倾听的他正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像是想要将欲将逃离的我牢牢锁住那般,缓缓收紧手臂。 然后自胸膛内发出无奈的叹息,男人意味不明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