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缀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当口，楚惊虹眯了下眼睛，凝神间衣袂上已经带上了淡淡的靛色雾气，在慢慢四散开来的靛色雾属性火焰中，她的身影如同雾气般散开，不可琢磨，从黑人少年他们那边看去，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在雾中时隐时现，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其中的细节。　　 场景变了……幻术？　　 赵缀空环顾四周，随着那变化后的景色没入眼球，他笑得越发温柔，眼神却是呈反比地冷了下去。　　 此刻他身处一个巷道中，这是巨大的钢铁森林的一角，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只是街上没什么人，偶尔的风吹过，几张报纸被吹得飞了起来，赵缀空的眼神很好，看到其中一张报纸上用粗体醒目地写着“被咬病人日益增多，是否为狂犬病逆袭？”　　 这个场景……　　 赵缀空眯起了眼睛，身形极其自然地和巷道中的阴影融为一体，平常人根本不会看到这阴影中竟然藏着一个人。　　 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之前和恶魔轮回小队交战时，从那个复制体的自己口中所得知的，和他的小表妹交战的场所。　　 潜藏在阴影中的青年收敛了杀气和存在感，只在心底默默道：“呵呵……考验我的器量吗？呵……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吧？”　　 仗着对刺客之道的了解和从复制体中得到的情报，赵缀空在巷道中飞速向一座大厦奔去，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看到了走在前方的他的小表妹的身影。　　 “呵呵，还是这样灵敏的身手，像只小猫儿一样，我可爱的□童颜小表妹。”　　 就在赵樱空无声无息地向前奔跑时，忽然一个和他几乎相同的声音猛然响起，连同一股气势从她正面袭了过来，这个小女孩当即就翻身向后跳去，整个人也如同猫儿遇到惊吓一样观望了四周，但是她随即就听出这个声音，几乎瞬间而已，赵樱空已经将身后火焰的匕首拔了出来，她的表情虽然没有丝毫改变，但是熟悉她的人都感觉到到，她此刻正在狂怒之中。　　 一个英俊无比的年轻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有着一头及肩的长发，整个人约莫一米八左右的高度，身材堪比男模特，再加上他脸上温柔无比的微笑，这是一个可以秒杀无数女人的浪子杀手。　　 “赵！缀！空！”　　 赵缀空躲在一边近乎温柔地看着狂怒的赵樱空和那个复制体打斗在一起，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小表妹在怒火中失却了冷静，最后败在自己的速度之下，被恶魔赵缀空取下了脑袋。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的柔和，即使知道这个只是幻术的产物，也知道自己最爱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现在出现的这个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但也不能阻止他睹物思人，是吧？　　 不过……　　 赵缀空轻轻地笑着，挥了挥指间的记忆金属丝，眼神投向他处，造出这个幻术的人应该在这城市的某一角。　　 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意吗？　　 难道是在期待我看着樱空死去时的表情吗？　　 这时候，赵樱空已经和恶魔赵缀空交了一回手，此刻头也不回，直接冲向一面墙壁，双脚在那墙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又一次冲向赵缀空，但是再一次地，她的扑击又从赵缀空的身体中间穿越了过去，直到这时，这个小女孩才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恶魔赵缀空无奈地挠了挠头道：“我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小表妹说的是哪一种，你能提醒一下我吗？”说完，他脸上依然保持着那非常纯粹的微笑，这微笑中却是含着无比的冰冷，丝毫感觉不到一丁点微笑所该拥有的温暖气息。　　 赵缀空知道，接下来他的小表妹会问他为什么要杀掉御空，茗空，妮空还有其他人，但是……　　 那个冰冷的小女孩忽然朝他看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变了――赵缀空只觉得心口一跳！　　 赵樱空的神情变了，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黯黑诡异的纹路，垂在身侧的手也剧烈地颤抖着，眼眸时而疯狂时而清明，本该是黑色的明眸变成了血红血红，但此刻这颜色也在大红和淡红之间徘徊，挣扎不止，看到这样的赵樱空，赵缀空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个模样的小表妹……是陷入心魔的赵樱空，是他记忆里最后看到的，那个他深爱的人！　　 从那之后，她就陷入了沉睡，再没有醒来，出现在外的那个赵樱空，是自那之后才诞生的新人格。　　 不知何时，那个复制体的赵缀空已经消失了，这个巷道中只剩下了这对赵家兄妹。　　 “缀空哥哥……”赵樱空眸中的血红全部消失了，黑色的明眸中没有丝毫恨意，只要无尽的悲伤。　　 赵缀空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即使嘴角的弧度仍然维持在温柔的角度，但那眼神中却没有了丝毫冰冷，唯余震惊。　　 “我答应过要让大家都活下去的，我说过要让小妹一直幸福微笑的，我不想孤单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 赵樱空的泪水止不住地从几乎无表情的小脸上流下，她甚至呜咽得说不出话来，但那悲伤和痛苦却是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　　 不知何时，赵缀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新人，我承认你的幻术很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玩弄我的记忆！”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挥动手间的记忆金属丝，向赵樱空攻去！　　 雾属性火焰所弥漫的靛色空间中，楚惊虹把小龙放到肩头，自己蹲在昏迷的赵缀空身边，好玩地拿手指戳人。　　 “被当成是在拿他记忆玩弄人了呢……”小姑娘的语气有些苦恼，但脸上却露出了一种近乎恶质的笑容，“人家明明是好心为你打个预防针啊！”要知道两天后你家的那两姐妹就该进来了。　　 “……不过死而复生这种事有点难以接受吧，所以蕊空还是等阵子再出来好了！”小姑娘自顾自地下结论，末了不忘补上一句：　　 “这样的话，猛地看到樱空姐姐和蕊空之后，你应该不会惊喜得晕过去吧？”　　 ――姑娘，你确定不会起反效果？你确定到时候缀空筒子不会把那当成是你的幻境产物直接冲上去砍人？　　 53　　 第 7 章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灵，有人温柔，有人残忍，有人沉稳，有人灵动，而刺客需要的是一颗冷静淡漠的心，只有对世界无所谓，但是却可以冷静地看清楚世界时，刺客才是真正的刺客……同样的，刺客虽然杀人，却不可以被杀人所感染，普通的人若是杀了一个人会觉得害怕，杀了两个人会觉得罪恶，如果杀了三个，四个，五个，当他杀到自己麻木时，就会变得冷血暴虐，这样的人是会被杀人所污染的，只有一个人能够以平常心去杀伐，杀过之后却依然还是不变的自己，这才是刺客所需要的心态，也即是杀伐之心……　　 自从领悟了杀伐之心后，暴怒这种情绪已经远离赵缀空很久了，或者更加准确地说，自从他心爱的小妹沉沦于永眠之所、最爱的樱空陷入自我封闭后，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