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时迟那时快,她摸到了最近的口袋中的防身工具——那是一把锋利的弹簧匕首,怀着必杀的信念,尤加利狠狠斩了上去。 手下传来的是料理课切排条的触感,先是沿纹理划开肌肉,然后砍断了骨头。 在恶魔凄厉的惨叫响起的那一刻,少女也听见了自己节操破裂的声音,感觉到什么肮脏的东西溅上手背的触感,再回首看见的是赤司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她的视野归为一片血红,自少女眼眶流出两行热泪。 这恐怕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黑历史了,尤加利觉得自己要瞎了。 嗯,作为目睹了这一切的当事人,赤司征十郎现在心情非常复杂,刚刚发生在他眼前的画面极大程度上冲击了他的三观,简而概之就是一个“污”字,作为财阀家的长子他再怎么成熟,在某些方面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普通少年…… 看到珍爱的妹妹一刀削掉恶魔的手臂,还让对方断子绝孙的时候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呢? 这是他至今为止接受的任何教育都无法直接解决的问题,少年的脸已经木了连微笑都很难做到。不过好在现场要是疯了两个人,第三个就反而很容易冷静下来,他面不改色地踹远了不断抽搐的阿萨谢尔的身体,顺带将脚边的残尸用脚碾成碎片,随后将哭得泪眼汪汪的妹妹揽入怀中。 这孩子受了点刺激,喃喃着“手要烂掉了,眼睛也瞎了,没办法活下去了……”现在眼睛里淌血,糊了一脸血真不是句空话。 她像是失去庇护的幼兽哀鸣不止,呼吸短促,喷洒出来的热气仿佛羽毛在刷人的脖子,而少年像是在安抚临睡前哭闹不止的孩童,用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妹妹单薄的背部,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些安抚的话语,温柔又亲昵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干燥的嘴唇甚至轻轻蹭了蹭她的下巴。 “没事的,尤加利,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 这样的安慰了起了效果,她的反应小了一些。 赤司趁热打铁,用双手捧起了尤加利的脸颊,直视那双被鲜血熏成酒红的眼眸,表情真挚,语气诚恳。 “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失忆了,真的。” 他那张面无表情睁眼说瞎话的程序简直做绝了,尤加利再次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哭晕在他怀里。 而客厅里闹了这么大动静,作为正主的芥边姗姗来迟,闪亮登场,漆黑的眼眸在一片狼藉之上一扫而过,他面色不变。 “想到来客人,我顺便拿了个果盘。” “发生什么了么?” 然而芥边并没有问出什么具体内容,红发的少年一脸平静地表示自己失忆了,而像死尸一样瘫软躺在他怀中的妹妹还剩一口气,也悠悠地表示附和,跟自己的哥哥占了个队形。 他们都失忆了哦。 对于这样的情况,芥边没有多说,有恶魔的恢复能力作保证,那些碎块正缓慢地重新拼凑在一起,他刀片一样的目光扫过阿萨谢尔,出口的话语如寒风般无情。 “你们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这个蠢货做了什么。” “不过今天刚好需要它的力量,暂时让它先活着吧。” 芥边翻开小恶魔的魔导书,快速地浏览之后精确定位了需要的讯息,他念出一串晦涩的咒语,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阿萨谢尔的身体吊至空中。 “这家伙的能力是掌管淫、奔的下级恶魔,指的是男女关系的混乱多情,顺带一提,他的特技是【哔——】骚扰。” “委托者希望出轨的丈夫和情人得到恶魔的惩罚,今天又刚好是两人约定见面的日子,关于这点你们有什么提议么?” 难怪这家伙性格这么糟糕,原来能力也这么低级么……听罢这些话,尤加利忍不住长叹一声造化弄人,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吐槽了。少女现在躺在哥哥的大腿上休养生息,只能忧郁地冲天花板翻白眼。 侦探的委托被全权交给了看上去还比较冷静的赤司,小少年处事不惊,在听完了田中太太的要求之后,他向芥边问清了阿萨谢尔的具体能力,再抬首时金红的眼眸不带一点感□□彩。 “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出轨就可以了吧?”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话。” 赤司冲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恶魔,道出了指令,那种看尸体一样的眼神吓得阿萨谢尔瑟瑟发抖,他像是个被胁迫的小媳妇一般缩在角落,强撑着讨好的笑意举起大拇指表示自己一定完美完成任务。 “明,明白的!!我这就向你们证明本大爷的实力!” 阿萨谢尔捏着芥边提供的那两人常去的旅店地址,带着拍立得,挥动翅膀光速逃离了这家沾满他鲜血的事务所。 等到恶魔再回来的时候,成功通过欺压无力反抗的普通人找回自信,阿萨谢尔一改之前的颓废,得意洋洋地向众人举起了手中的相片。 一张是两人亲密无间走入旅馆的背影,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张照片上则是男人一脸灰暗跪在地上,女人嫌弃地冲他吐口水的画面…… “哈哈哈,那家伙再也不算是男人了!不再有用啦!” 似乎是不满于阿萨谢尔那副尾巴冲上天的自满姿态,芥边皱紧眉头,嫌恶地用魔导书将在自己面前不断扭动的恶魔拍到一边,他扭过视线,向一边的赤司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作为新手,你做的相当不错呢。” “是么,成功对我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少年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冷漠的视线向无限远的尽头延伸,那仿佛看穿了人世沧桑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他在今天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尤加利觉得他看上去心好累哦。 第十章 少女双眼流出的血水将赤司白色的衬衫胸口处染成一片鲜艳的红色,经过一段时间红色转暗,这件血衣被他换下后随意的扔到了一边。此时少年的怀中有一具尸体,他垂眼摸将妹妹黏在脸上的发丝别至耳后,那修长的手指微弯,仿佛清晨的露珠亲吻天鹅的羽毛般,小心地蹭过少女的睫毛,自眼睛到脸颊从下巴滑落。赤司就那么注视着她,他本来就很少笑,此时白净的脸也冻得像是块冰,整体来看就像是个变态杀人犯。 他回想起刚刚和召唤师的对话,心中不免有些混乱,所有发生的一切像是旋转的飓风无情的□□着经过的土地,将他积攒至今的常识碾碎殆尽。 “她身上有术士布置的禁忌,小时候应该被禁止接触男体吧。” 罪魁祸首的阿萨谢尔躲在茶几边,忐忑不安地踮着脚时刻打量着这里的情况,芥边撬不开赤司的嘴,用魔导书随便在他头上敲了敲,就把这个见风使舵的小恶魔吓得道出了事实,他哭得鼻涕泪水糊成一团,嘴皮翻飞竹筒倒豆子。 然后芥边得到了想要的事实,榨尽了恶魔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后,便毫不留情地将他送回了召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