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也只是听说那西凉国代战公主的驸马与薛大哥同名,是俘虏的唐人,也不一定真的是……” 李明明点点头,“多谢赵兄弟相告。” “不知大嫂有什么打算?”赵二郎问。 什么打算?让丫身败名裂! 李明明端庄地站起身,微微一福,“还求赵兄弟代为保密,如今大唐与西凉兵戎相见,我怕因为这同名之事,引出祸患。” “这个不需嘱咐,我自省得,便是爷娘,我也没说哩。” 李明明再次谢过赵二郎。 送走了客人,李明明把仅有的一点黄米都扔到锅里,煮了饭吃了,胃里才不叽里咕噜乱叫,身上也有了力气。 有了力气,李明明慢慢捋原主的记忆。捋完,略收拾一下,最后看一眼寒窑破壁,挂上门,朝着长安城走去。 王宝钏的故事,李明明前世就很怨念。王宝钏是糊涂,但也不应该这样被错待。薛平贵停妻再娶也就罢了,十八年后归来,还要试探王宝钏是不是守着贞操,若是没守,便要一剑杀了。还有王宝钏被接到西凉,只做了十八天的王后就死了,若说这里面没鬼,鬼都不信啊。 王宝钏,既然穿成你,我便会替你找回这个公道。 这武家坡就在长安城南,李明明步行一段,蹭了一段人家的驴车,太阳还老高呢,李明明便看见了长安城的城墙。 长安,我李明明又回来了。 李明明这都是第三次唐穿了,一回生,二回熟,又有原主记忆,连路都不用问,就一路找到了城东的永兴坊。 看看另一侧的安兴坊——宰相王允家就在那儿,李明明有点为王宝钏难过,“真是有家不能回啊。” 来到永兴坊最北面的一家门前,看看开向大街的乌头门和门前的长戟幡旗,李明明走上去敲门。 那看门的奴仆皱着眉看看李明明,“什么人?来提督府有何贵干?” “我是提督夫人的妹妹王三娘。” 那奴仆睁大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明明,“咣当”关上门,一溜小跑地去禀报,“总管,总管,外面来了一个娘子,说是夫人的妹妹……” 好一番周折,李明明才见到二姐宝银。 见李明明的样子,宝银又是骂又是心疼,“作孽啊——” 应对女人的眼泪,李明明觉得比跟渣男斗智斗勇还累。 “阿姊,阿姊,我真知道错了……”李明明求饶。 宝银用春葱似的手指点点李明明的额头,“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回去替你在阿爷面前转圜。” 被张罗着沐了浴更了衣又吃了点心喝了热茶,李明明才算活过气儿来。 看李明明一口一口吃得香甜,宝银又哭了,“以往这种点心,只嫌吃絮了,多一口都不吃……” 宝银虽抱怨,到底亲姐妹,舍不得说重话,对前年去看妹妹被她“生是薛家人,死是薛家鬼”气出来的事绝口不提。 李明明吃饱喝足,把二姊哄得开了颜,传说的奸臣魏虎终于回来了。 “姊夫——” 魏虎早听了下人禀报。 “三娘这一向可好?”魏虎客气中带着亲切,举手抬足一派斯文贵气。 李明明打量这个后代传说故事中的反面角色、王宝钏记忆里有点惧怕的姐夫。 “不大好——妹有事求姊夫帮忙。”李明明看着魏虎,正色道。 魏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听闻薛平贵在西凉被招为驸马,儿想去西凉,找他问个明白。” 宝银立刻变了脸色,“你还说你都改了……” 李明明拉住宝银的手,“阿姊,阿姊,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这守着。他若真当了西凉驸马——” “你便如何?”魏虎淡淡地问。 “宰了他!” 宝银拍下李明明的手,哭道,“莫要胡说。” “我没胡说!他于国,叛我大唐,于家,停妻再娶,不当杀吗?”李明明眼中一片凛然之气。 魏虎轻轻地拍手喝彩,“很好,你怎么宰了他呢?” 宝银道,“郎君还问!” 魏虎轻轻抬手制止宝银。 “姊夫请看——”李明明拿起案上的两支笔,顺手往墙上扔去。 宝银一声惊呼,魏虎眯起眼来。那两支笔竟然已经没入墙内大半儿。 “姊夫,我本已让王家蒙羞,不能再让家里担上叛贼家眷的名声。只有亲自把他逮回来,才能一雪前耻。” 魏虎看着王宝钏,印象中的小姨子是个有点骄纵有点天真的姑娘,一个错误的决定,让她像换了个人一样,还有这一手好功夫…… 魏虎缓缓地点头,“我答应你。” 李明明缓缓地笑了,在心里再次谢谢燕赤霞,谢谢你送我的金手指。 赵如琢在监控里看李明明旗开得胜,也不禁笑了,然后躺倒,接受灵魂电击。 “惩罚项目:灵魂电击 惩罚原因:进入穿越世界,干扰穿越者。 惩罚强度:III级 已经惩罚次数:27次 减去本次,还剩余12次。” 赵如琢咬着牙,攥着拳,身体一阵颤栗。 第54章 战场琴声 “三娘, 你老实说,怎的有这般怪力?” 宝银问。 魏虎也等着李明明回答。 “昨天夜里,梦中一位金甲神人跟我说了薛平贵的事, 他可怜我是被错待的苦命女子, 便借予我这神力,待事了了, 便会收回去的。”如今李明明说个瞎话真是张嘴就来,而且说得要多真有多真, 估计用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宝银捂着嘴, 眼泪又流了出来。 “阿姊, 这是神人的指示,违之,不祥。”李明明拉住宝银的手。 宝银看看魏虎, 又看李明明,“刀剑不长眼,那战场岂是你一个小娘子能去的?再说,怎么跟阿爷阿娘交代?” 魏虎对李明明道, “你先在这里安心住着,其余事情我们再议。” 魏虎出了门,就吩咐得力的属下明日去武家坡探问。 这个三娘是真的三娘吗?果真有金甲神赋予神力这种事?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今日殿上圣人刚点了自己为“征西元帅”, 她便上门来说要去西凉,怎么那么巧呢?魏虎摇摇头。 经历的阴谋诡计多了,便难相信巧合这种事了。 然而魏虎一个政客的脑洞只在朝堂、政治这方面,怎么会想到世界上还有一种现象叫穿越? 拿着呈上来的王二郎、邻人、里正、沿途茶水摊老板等多人的证词, 听属下报告翻检土窑的结果,一点疑点都没有。 魏虎不死心地探问宝银。宝银一个“傻白甜”,都不用魏虎耍什么心眼儿,便有问必答了。 “原来每逢这个时候,家父总要带着我们姐妹去终南山青霭院住几天,登高赏菊、临溪垂钓。刚才阿钏还在吹嘘自己钓技厉害,每年最大的那一条,都是她钓到的。简直扎人心——”宝银拉拉魏虎的袖子,一脸的委屈,“郎君,每年都是我钓的最少,也最小,鱼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