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栀子学“乖”了,打算不去理会这三个奇怪哭泣少妇的闲事,沿着街市的对面偷偷摸过去。 哪知,栀子刚走没几步,当先一名黄衣长裙的少妇就直起身子,抬眼警惕地往她这边看了几眼,开始招呼起她来: “诶——我说,那边那位姑娘,慢走几步,奴家有话想问你。” 栀子脚下步子没有停,反而迈得更快了些。 那三名少妇见状,都不再哭泣。 “快——” 黄衣长裙少妇一声招呼,第一个冲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紧跟着身后那白衣与黑衣长裙少妇也围了过来。 “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我家姐姐在问你话呢,你如何不答?”那名黑衣长裙少妇冲她怒目而视。 “姐姐,我看这姑娘来历不明,又突然出现在此地,说不定和那骗了我们的坏蛋是一伙的,不如抓了她去见官?” 白衣少妇这番一建议,三人便不由分说,开始与栀子拉扯起来。 栀子被她们拉住了两只衣袖,挣脱不得,心中暗叫不好,这里明明就是风洞宽风秘境,哪里会冒出来三名少妇,又如何去见官?但一想到此处根本无官可见,她倒也镇静了不少,暗忖:不如先与这三人周旋,再想法逃脱。 “见官就见官,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自然无需担忧。”栀子也不和她们拉扯了,她放弃了抵抗,神色自若的说着。 她这样坦然以对的反应,反而让三人对她放松了戒备,她们松开了她的衣袖,但还是将栀子围在中间。 那黄衣少妇看了她几眼,眼中仍有疑惑:“当真不是你伙同那骗子拐走了我们三人的孩子吗?” 骗子?还拐走孩子?这里是风洞,哪里有什么孩子? 若说先前她还心中存疑,这三人会不会是一同进洞来考校的人,可眼下听那黄衣女这么一说,她心中反而笃定了。 这必定是宽风制造的幻象不疑了。 若是再与这三人纠缠下去,必定是不能赶在两个时辰之内走出宽风秘境的。 栀子淡淡摇了摇头,冲着三人揖了一礼,“三位姐姐,民女还有要事在身,可否放我离去?” “不行。”哪知她离开的话刚一出口,那三人居然异口同声地阻止。 那黄衣少妇突然落下两行清泪,说哭就哭起来,“若你没有拐走我家孩儿,但多一个人帮忙寻找,总是好的。” 白衣少妇也跟着落泪道,“你不能走了,姑娘,你得在这儿陪着我们……一辈子。” “一……辈子?”栀子有些傻眼。 “对,你要在此帮我们找孩子。”那黑衣少妇走上前两步,想要再抓住她的胳膊,被栀子躲了开去。 许是那黄衣少妇看出了栀子满眼不愿意,她忽地哀嚎一声,“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满意地见到了栀子眼中那略微的震惊之色,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啪啪”声响起…… 那黄衣少妇居然在栀子面前不住地自扇耳光起来,且一个比一个扇得响亮,一边扇还一边哭道,“姑娘你若是不跟我们去找孩儿,我们就一直扇自己耳光。”说着,便扯着嗓子哭开了。 “孩儿啊,都怪为娘不好,没看顾好你啊……” 她此话一出,那白衣与黑衣少妇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似的,也跟着效仿着扇起自己的耳光起来。 “你们……你们……” 栀子立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了,她不由得退后几步,与那三人保持距离,细细一想,这三人必定是想如此逼自己就范了。可继续在此纠缠下去,她的第一关考校时间就到了。 见那三人一个比一个扇得狠,最早扇自己耳光的黄衣少妇嘴角都扇得肿了起来,可那手上的力道还丝毫未减,这三个少妇所成的幻象魅影,莫不是还是患了什么头脑疾病的“病患”? 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虽然明知是假的,可看在眼里,还是一个比一个渗人啊。 栀子见状,只得连连摆手,“几位姐姐,快别扇了,我跟你们去找,跟你们去找……” 那三人听她这样说,忽然破涕为笑,那黄衣女拭了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喜色,“好妹妹,那就随姐姐一道去吧!” 那三人或许是见栀子决定听从她们的话了,也对她放松了戒心,待那三人转身才走开了两三步远时,栀子立即转头就跑,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去你个大头鬼! 身后传来那三名少妇大呼“骗子”、“骗子”的叫喊声,可栀子不予理会,一口气跑出了那条怪异的街道…… 她的头顶一直都有一些鸟雀跟随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吉利。 眼前景象忽而一转,像铜镜上晕开的水渍,慢悠悠的,逐渐凝结成实像。 栀子抬眼一看,居然又到了一处石碑前,但见那石碑上又刻了字,上面写着: “阴阳逆顺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看来又是在说,倘若有人精通了此奇门遁甲之术,那么天地万物都可运于掌心当中。 她正在琢磨这句话是否蕴含着什么出去的生机,忽然又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仿佛就在离她身前不远处,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还有完没完了?怎么又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呢?又是宽风秘境的幻象? 她皱紧了眉头,循声找去,那声音细细辨来竟然是从那石碑后传来的。 栀子走到石碑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少女,蹲着身子正一边抹眼泪,一边双手合十,轻声念叨着“菩萨保佑”。 只见她穿着一身素锦缎子的粉白衣裙,容貌说不上特别惊艳,但五官周正,左眼尾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年龄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与栀子年纪相当。 “你……你是活人?”栀子不太敢确定。 那姑娘一听,瑟缩着的身子抖了抖,颤颤悠悠道,“这位姐姐莫要这么问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活人难道是死人吗?” 一提到“死人”二字,她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盯着栀子看了半天,满脸恐惧之色,又道:“姐姐……你也是活人吗?” 栀子被她这样一问,逗乐了,“我不是活人那是什么?你是谁?也是来考试的吗?” 那少女点点头,反问道,“这么说,姐姐也是来考试的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似乎不那么害怕了,直起身子,上前两步,像一只小熊似的拉住了栀子的衣袖,声音怯怯地说:“姐姐,我叫南宫文秀,不如我们结伴同行,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栀子细心地端详她半天,看她一直都显得很害怕似的,想来也是遭遇了这宽风制造的幻境折磨,可眼前的少女即便是怕得要死,也没有呼救让人救她出去,反而是等待在此地,想办法离开。 仅凭这一点,栀子就不免对她刮目相看了,这少女比起那些一遇到状况就大声呼救要出去的人强多了。 于是她想了想,答道,“好啊。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她本来是随口一问,想不到南宫文秀还当真点了点头。 “此处已经快到宽风秘境中央了,只要找到了宽风放置的洞穴,我们就能出去了。可是……”南宫文秀咬了咬唇,面有难色,“这里不远处就有一只上古神兽麒麟精把守,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是过不去的。” 栀子不明白此地怎会有上古神兽。 “麒麟精?还是宽风幻象所凝吗?”她不免又问。 南宫文秀摇摇头,“据我可靠的小道消息得知,这只麒麟精原本是太虚山掌门玉面北冕的坐骑,此次考试就被北冕掌门故意放置在此地,专门看守宽风的。倘若见到了麒麟精,就说明宽风……离我们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