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 “你直接用,就是想用自己给我做个示范,告诉我他们都不可信。你受害越大,我就越生气,说不定会除掉他们,你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你别生气。”琴酒的头轻轻蹭了蹭乌丸雾屿的脖子。 “少来,我不生气?你怎么不气死我!”乌丸雾屿骂道:“我以为你没那么蠢,不管朗姆死不死,你都难逃一死,可你还是用了残次品,你是猪吗?” “我安排了人,如果朗姆没死我却死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早干什么去了?你要一开始让你的人动手……” “不行!”琴酒收紧了手臂,他更加抱紧了乌丸雾屿,固执地重复:“不行。” 以后都可以,但这次不行。 这一次袭击,只能由他亲自动手。因为这次袭击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朗姆的命,他是想……想…… “我要你回来。”喑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宛如杜鹃的低泣。 第25章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乌丸雾屿的肩颈, 发丝也染上了一抹熔金色。 乌丸雾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言不发,低着头表情阴翳。 他当然知道琴酒想做什么。 那个人猜出来了。 是啊,就连他都能猜到乌丸莲耶的跨年邀请是一场鸿门宴, 琴酒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琴酒是不想让他和乌丸莲耶对上, 但不是傻子。当时出发前看琴酒一声不吭的, 乌丸雾屿竟然真信了对方会安分待着,没想到直接给他憋了一场大的。 乌丸雾屿很生气, 一方面生琴酒的气,另一方面也生自己的气, 他重生这一遭,不就是为了将琴酒从组织这个泥潭里拉出来吗?可琴酒在干什么?他差一点提前死掉! 比上一世死的更早,比上一世更加偏激! 乌丸雾屿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还没有死亡,这一世的事情已经改变了太多,很多事情都不能以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作为基准。 琴酒想要杀死朗姆, 也想要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那两个他格外在意却并不安分的警察除掉, 一石二鸟。 很正常的想法,作为组织的top killer,拥有这样偏激又暴戾恣睢的想法非常正常。 可乌丸雾屿不能让他那样做。 他们没办法在不借助其他势力的情况下搞垮组织, 若借助其他的势力,不管是公安还是FBI,甚至CIA、MI6, 都容不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琴酒。 若是毁了组织就逃,已经暴露在那么多势力面前, 除非那些势力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他们到哪都会人人喊打。 若是弄死乌丸莲耶继承组织, 短时间内,乌丸雾屿也根本无法彻底掌控组织,甚至到时候组织打得还剩多少东西他都无法保证,是否可以保得住他们他也不知道。 想要救琴酒的心是真的,但相比起乌丸莲耶,他现在的无能却也是真的。 他为什么一定要和苏格兰做朋友?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安室透却还是强忍着?为什么对那两个警察一而再再而三轻飘飘放过?他只是想让琴酒的未来稍微平坦些罢了,他错了吗? 可是现在,最大的阻碍却成了琴酒。 那家伙试图用生命来警告他警察并不可信。 乌丸雾屿很疲惫,他从未有一刻这样疲惫过,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吱呀□□着,酸涩无力。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完完全全地被否定掉了。 他颓然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低着头,眼底是他的身体投下的阴影,仿佛见不到一丝阳光。 更大的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乌丸雾屿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皮鞋。 他仍旧没有抬头,面无表情。 “我错了。”皮鞋的主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琴酒抬起头,愧疚地看着乌丸雾屿,绿眸阴沉着夕阳的金色,里面倒映着小小的人影:“我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了。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琴酒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中的意味很认真。 居高临下,以这样的角度看着蹲在地上的琴酒,乌丸雾屿竟回想起曾经他从实验室的笼子外面偷看琴酒时的场景。 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了 …… 明明这件事情早已该随岁月消化,被彻底封存在记忆深处,不再浮现。 可是现在,乌丸雾屿竟发现自己又看到了当时羸弱的小猫,那个似乎只要踢一脚便会碎掉的猫儿。 仿佛无法忍受般站了起来,乌丸雾屿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表情是那样惶恐。 “卡蒂萨克?”琴酒也担忧地站了起来。 乌丸雾屿急急朝后退,腿却磕在长椅上,差点跌倒。 “雾屿!”琴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他。 “嗯。”乌丸雾屿垂眸,心底一片惊惶,仓促地睁开他说道:“我没事。” 雾屿…… 阿阵…… 他们当年在研究所的时候,就是这样互相称呼的。 乌丸雾屿根本不敢看琴酒的眼睛,他以为他们都走出来了,至少琴酒已经彻底走出来了,离开了研究所,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囚笼,可就在刚刚乌丸雾屿才惊惶察觉…… “你真的逃出来了吗?”乌丸雾屿脸色灰败,低声喃喃。 “什么?”琴酒没有听清。 乌丸雾屿却立刻闭嘴,不再说了。 他绝望地发现,或许琴酒从来就没有飞出来过,哪怕他现在离开了研究所,哪怕他成为了组织的top killer。 但是…… 但是…… 在乌丸莲耶的掌控之下,琴酒随时都可能被关回去。 就像他一样被折断翅膀、被戴上脖套,像他一样无从挣扎,只能悲哀地承受乌丸莲耶给予的一切。 被操控、被同化、被吞噬,终日与绝望相伴。 这不是乌丸雾屿的初衷。他以为琴酒出来了,他竟然会以为琴酒从很久以前就跳出来了! 情绪迅速积蓄,渐渐的已经触及到了爆发的临界线,仿佛只要一个引线就可以引燃,他或许会嚎啕大哭,也可能会彻底崩溃。 那么多年的执着,那么多年注视着这只自由飞翔的小鸟,就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另一种命运,结果这只鸟仍在笼中。 命运是一样的,他们从来就不曾挣脱。 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希望、期盼、被救赎的阿阵与自己,统统都毁掉了! 一抹金色出现在了乌丸雾屿的眼前。 乌丸雾屿愣了下,眼睫翕动,视线不自觉被吸引。 那是一枚金色的御守,金线密密缝,用作祈福的金色符文令人心情安定,乌丸雾屿的心也莫名地平和下来。 手指轻捻,琴酒将御守捻开,竟是两枚。 “雾屿,我们说好的。”琴酒一只手拿着御守,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他,声音轻柔又和缓:“我们说好一起换御守的,我新年那天去求了,帮我挂上好不好?” 琴酒的手机上挂着一枚陈旧的金色御守,是去年他们一起去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