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阿格莱娅别有意味地浅笑,接着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的堂兄,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愿意算计你……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着什么打算,很抱歉,我不得不对你有所防范…… 就在你身边,暂时埋下一颗隐形的地雷吧…… 希望不会有引爆的一天…… ☆、今夕何夕 夜里,Giotto和阿格莱娅并没有急着赶回阿尔卡莫的总部,而是直接在费利克斯庄园里住下了。 住的房间自然是阿格莱娅出嫁前的闺房。 小伊温妮早就在大床旁特别布置的摇篮里睡着了。 似乎是为应这圣诞之景,窗外飞雪又一次飘起,连续三天都是雪夜。 “A pair of lovers premarital understand each other well or character special similar, this does not mean that after their marriage can be happy. They are often get later distance farther and farther, each other troubles. Since you have with this person for life, to his faults know as little as possible.” 床上,被Giotto揽在怀里,倚着Giotto的手臂的阿格莱娅正在看着手中的英文原版的书,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那位来自英伦的二十多年前曾风靡欧洲的女性作家的代表作。 一旁的Giotto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妻子的脸颊,一边双目微闭,温柔地轻吻着妻子的散开的秀发。 “别闹……”阿格莱娅轻笑着亲了亲丈夫的薄唇,视线又回到手中的书上。 “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凑到妻子的耳边,轻吐着热气。 属于日耳曼语系的英语,他确实不甚精通,也没有刻意去学。毕竟那些英文文件,妻子都会为他翻译成意大利文后再交由他批阅。 说起来,他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被惯坏了…… “嗯……奥斯汀女士写的这句话翻译成意大利文大致意思就是…… ‘一对爱人婚前彼此非常了解或性格特别相似,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婚后会幸福。他们往往是越到后来距离越来越远,彼此烦恼。你既然得和这个人过一辈子,对他的缺点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很智慧的婚姻关系。” 说着,便将书签夹好,把书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侧过身来,双臂环着丈夫的脖颈,带着妩媚的笑意注视着丈夫。 “但若和一个自己并不非常了解的人携手一生,相濡以沫多年后,意识到自己的伴侣的缺点所带来的伤害……不会感到遗憾甚至怨恨吗?”Giotto则是有些困惑。 他的妻子向来很在乎婚姻的忠诚,但彼此间隔着层看不透的膜……那份忠诚真的牢靠吗? 阿格莱娅却是摇了摇头:“了解的深度与忠诚与否……这是两码事。至于因伤害而滋生的怨气……嗯……我十二岁那年曾经和父亲、罗密欧一起去英格兰北部的约克郡的田园度假,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少女,她曾经告诉过我这么一段话—— ‘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用来记恨。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错误,但我们很快会死去。我们的罪过将会随我们的身体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这就是我从来不想报复,从来不认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静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 我很赞同她的话……但很遗憾,我做不到,我真的没有这般的心胸。” 也许……Gio……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吧…… 你有自己坚守的信仰,但也会以一颗天空般的心包容一切。会向命运发出挑战,但却不会对人生的起伏生怨。 平静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我想任何一个君临过至高点的人都很难松绑自己那颗被各种曾紧握于手的欲望所束缚的心,但是,我知道,在繁华落尽后,你却能洗净铅华,不忘初心。 “彭格列”不就是“贝”的意思吗,贝纹以其代代相叠的姿态来继承,你所留下的‘精神的火花’也定会随着彭格列指环代代相传下去。 那也许是对你的一种永生永世的束缚,但也是对世世代代的后人的指引。 …… 夜已渐浓,在床上靠着靠枕相拥着的二人正在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本老相册。 记录阿格莱娅从出生到出嫁前的所有照片,都留在费利克斯庄园的闺房里。 “这位女士……就是你的母亲吗?” Giotto指向阿格莱娅十岁以前的照片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女子。 完全不同于西方人,标标准准的东方女子,而且从照片上来看,那份温婉的气质…… “嗯……我曾经听雨月说过一个词……‘大和抚子’,说得应该就是你母亲这样的女士吧?” 阿格莱娅手指轻轻地划过照片,凝视着母亲的容颜:“在那个东方岛国的历史中,第一个获‘大和抚子’之称的女性叫做静御前。相传,她被俘虏后,曾被迫给丈夫的敌人献舞。她毫无惧色地在那些人面前边舞边歌自己的和歌—— ‘吉野山峰雪审慎,与君诀别身飘零。朝夕思念肠九转,相期惟有在梦里。幸福时光已逝去,往日欢乐不再来。春蚕丝尽烛成灰,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是个文静温柔而又稳重的女子,又愿意为爱而生,为爱而亡。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当年,她只是跟着一艘船队越过大洋来这片欧罗巴大陆暂居,却为了对我父亲的爱而留下,愿意为了那份爱抛弃在东方的一切,最后又客死在这异乡,飞蛾扑火一般……” Giotto带着份安慰之意,轻轻地吻了吻阿格莱娅的额角。 “我一直听雨月叫你……‘清伊’……嗯,是这么发音的吧。这是你母亲为你取的日文名字吗?” “是啊,姓氏随我母亲的‘沢田’,沢田清伊。” “那……莱娅,那个叫‘日本’的国度,很美吗?” “我曾跟着我母亲学过一些绯句—— ‘秋风寂寥,酒肆吟诗有渔樵。春雨细细落,润泽沙滩小贝壳。蔷薇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春已归去,樱花梭巡而开迟。’ 听上去很美,不是吗?我一直将那个国度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但是……至今都没有机会去过呢。” “也许等未来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听上去……嗯,的确很美好。” …… 只是许多年后,当我真的踏上那片曾经约定的土地时,你……却早已不在我的身边…… 樱花梭巡而开迟……迟不迟又如何…… 毕竟年年赏樱的,不过是我的孤影罢了…… 年年如此,几十年如是,直到我的肉体如那落樱一般归于尘土、灵魂束缚进指环中那无尽的长河…… …… 咖啡厅里,柔和舒缓的音乐在空气间弥漫,只是相对而坐的二人之间的气氛……可就与音乐的节奏完全不相符了…… 将杯中温热的牛奶饮尽,清伊终于在把对面的男子无视般地晾晒了一个小时后,视线回到了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