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us的眼看过来，却完全没有所谓的“道歉”的姿态，灰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流光闪过，铂金色的头发服帖地垂在两侧。　　 十夜点点头，干巴巴地说。　　 “这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Malfoy先生。”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贵族的假笑是最好的面具，Lucius的脸渐渐朦胧起来，屋外传了一点喧闹声，看起来宴会已经开始了。　　 “那么我先问了。”　　 十夜拍了拍手，死死地盯着面前若有所思的纯血贵族，声音压抑。　　 “我们伟大的院长先生，曾经是不是叫……”　　 她敛下眸，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露出的苍白的肌肤，恍若死人般让人心悸。　　 “Tom。”　　 不等她说完，Lucius就开了口，带着戒指的手无意识地摩擦了一下被撑在地上的魔杖，白皙的脸上恐惧一闪而过。　　 霎时间，一种刺骨的杀气喷涌而来！　　 “……十夜小姐？”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Lucius努力地克制着手不颤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但是……　　 灰色的眸里专属Malfoy家族的算计一闪而过，Malfoy不仅仅是巫师，他们更乐意做一个商人。　　 既然是商人，那就有势必得到些什么的决心。　　 十夜抬起头，脸色比进来时候更加苍白，眸色却更加鲜亮起来。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这是企图掩饰情绪的动作。　　 “您想知道什么呢，Lucius。”　　 Lucius铂金色的头发一晃，十夜看到他流露出来的与年龄不符的样子。　　 “Mylord是否给过十夜小姐一本黑色的魔法书？”　　 十夜默不作声地呆在原地，算是默认。　　 “十夜小姐有没有看过？”　　 摇摇头，那本书粘人的很，被她锁在柜子里了。　　 Lucius的眼里仿佛带着些遗憾的味道，他俯下身子，神情很是专注。　　 “小姐您，知不知道那本书，是有关于什么的？”　　 十夜别扭地向后靠了一点，陌生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并没有看的打算，那只是一本普通的黑魔法书，不是吗，我觉得黑魔法书的确都很有个性。”　　 “当然，这是您的意愿。”　　 Lucius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的身子又前倾了一点，华丽的袍子如丝绸一般，使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属反射的冰冷质感　　 十夜的别扭更甚。　　 Lucius的气息愈靠愈近，少年脸上是戏谑的神色。　　 她的眸色忽然一冷，一只手快速地扣上了Lucius的脖子，看着上面泛出的红，眼里满是警告。　　 Lucius向外摊了摊手，然后向后靠去。　　 十夜转过身向外走去，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宴会，才刚刚开始。　　 *********　　 十夜最近明显魂不守舍。　　 破天荒地发起呆来，然后被Snape的毒舌论调打断，然后再继续发呆（==）。　　 她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　　 并没有难过，也没有开心，有的或许只是——啊，果然想的没错——这样的感觉。　　 再见到Voldemort，也没有想像中的不自然，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一切，但是没有戳破——记忆中的Tom，如果真的这么做，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毫不保留地又开始去相信一个人。　　 即使这次，又会遍体鳞伤。　　 或许，她相信的不是面前这个已然陌生开去的Voldemort，而是那个，会在她悲伤的时候坐到她身边的Tom。　　 演戏这种东西，她并不是第一次做。　　 她总是能力争最好。　　 葛莱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竞争，方方面面都在。　　 不论是课堂上的，还是课后的小小摩擦甚至说是打架，两者都是不遑多让的——特别是Voldemort作为院长的前提下，小蛇们看人几乎都是用下巴。　　 当然，十夜除外。　　 几乎次次都能“碰巧”看到葛莱芬多四人组欺负Snape的场景，那个死心眼的孩子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跑到葛莱芬多去道歉——想和Lily解释清楚，但是完全没有用。　　 这点很容易理解，不是吗？　　 现在的Snape，最多算是在魔药上有才华，但是别的，就完全比不上热情开朗的Potter了，更何况，Potter这个一开学就高调宣布爱意的男孩子，一早就满足了所有这个年纪的姑娘的虚荣心。　　 反观Snape，除了偶尔偷看偷看Lily以外，几乎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真是个悲催的孩子啊……　　 偶尔在走廊上遇到，有的时候十夜还是会帮一点的，比方说刺激刺激Sirius，但是Snape明显不领情，最近见到她，喷鼻子的次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手上纯黑色魔杖，完全没有魔力的波动，十夜将它从左手抛到右手，一边感叹魔法史不愧是号称最无聊的课程。　　 一张字条啪地落到桌子上，十夜看着那质地良好的纸团，抽了抽嘴角。　　 所以说啊……贵族永远都是那些完全不知道节约的家伙。　　 打开，张扬的花体字，上面的署名格外刺眼。　　 【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下课以后等我——Sirius】　　 十夜又默默地把它揉成一团，暗暗在心里感慨，这个纸质实在是好，眼里划过一丝兴味，旁边的Snape同学喷了下鼻子。　　 其实所谓的“等”这个字，是完全没有必要用在十夜身上的，因为个人的习惯原因，她往往都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与平日不同的是，教室今天有另外一个人剩下。　　 是Sirius。　　 默不作声地收拾好东西，两个人走到外面，天气微微有些冷，十夜紧了紧身上有些宽松的巫师袍。　　 她转过头去，看着男孩的脸，还是如初见一样的优雅。　　 他忽然朝她靠近！　　 十夜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戒备。　　 “你……你和那个男人……”Sirius抓了抓头发，一副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样子，“你是不是……是不是食死徒？”　　 最后的三个字，模糊在男孩的喉咙里。　　 十夜看他的眼神愈发地诡异起来。　　 “我是一个斯莱特林，况且我只是一个一年级生。”　　 言外之意就是你真的想多了，Sirius少爷。　　 Sirius的脸色明显又好了一点，他站在原地，颇有些踌躇的模样，十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十夜看到Potter正和他打着意味不明的手势。　　 似乎是……鼓励的意思？　　 目光再转回来，十夜的口气里是掩饰不了的嘲讽。　　 “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那你还真是……”　　 刚说出口的话被Sirius匆匆打断，仿佛是鼓起了勇气一样，少年一瞬不瞬地盯着十夜的眼，看着女孩的眸里泛出的妖异。　　 他的脸微微发红。　　 “我……我……”　　 仿佛是卡壳的磁带，Sirius造型优美的唇一上一下，脸上竟然有着一点薄怒。　　 “我……我……”　　 他又重复了一下刚开始的单音节词，十夜的眉头渐渐皱起来，目光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