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百子……你不是早就讨厌篮球了吗?” “嗯,很讨厌,现在也是,一时半会这点还改不过来呀。而且那个‘完美模仿’,又恰恰是我不喜欢的一样东西……我不是很喜欢他用这种能力。” 她很早就这么觉得了,因为那个能力使用后的变化无常,让她完全无法去预测比赛概率。 她对自己无法估测的东西,带着畏惧感。 “可是呀。”她的声音一柔,双眸闪着亮光,一字一字地说了下去,“因为我现在喜欢上了他,所以我会去慢慢接受的。” ——可以为你改变。 “百子,你父亲我可是篮球教练,那么多年了你怎么不为我改变一下。” “你那么多年下来,回家几次了……” “算了,本来是想和你说其他事的,天那么晚了,我们还是以后再聊吧。”父亲点燃了一支烟,拉开了休息室的门,“我陪你打的去。” “还有以后?!”百子小声嘀咕着。 ****** 黄濑在走出篮球馆后,摸到了腰间空荡荡的。之前在运球前,将自己的包搁在了一旁。 他叹了口气,回视那座篮球体育馆。 “你们不用等我了,我回去拿下东西!” 他朝先前才追上的同学们告了别,急匆匆地往回跑。 重新拾回包后,他觉得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去等一会小白子,顺带给她个惊喜。 在走近运动员休息室,他不经意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百子……你不是早就讨厌篮球了吗?” “嗯,很讨厌,现在也是,一时半会这点还改不过来呀。而且那个‘完美模仿’,又恰恰是我不喜欢的一样东西……我不是很喜欢他用这种能力。” 黄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对话,他呆滞在了原地,眼眸垂下,细碎的金黄色刘海遮住了那对褐色的双瞳。 ——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掉了,他的嘴角自嘲地勾起,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今晚的夜色,正浓。 ****** 秋已深,天亦晴,百子双手按着肩上的书包带子,耷拉着脑袋走进校园,叹了口气。 “哟!热恋中的小姐,怎么无精打采的呀?”背后被阿园拍了一下,百子没有回头,又是一声长叹。 热恋吗?百子有些恍惚。 那日看完比赛回家后,就觉得黄濑不对劲了。 她天真地以为黄濑会问候她是否平安到家,可等到了很晚只有一条手机该月话费单。 犹豫再三,她主动发了一条: 【To黄濑凉太 :】 【黄濑,我到家了,明天见!o(*≧▽≦)ツ】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眼皮快要黏上时,终于有了回信: 【From黄濑凉太 :】 【哦。】 只有一个字——哦。 没有往常用语不正经的一长串,只有一个‘哦’…… 百子顿时觉得心里闷闷的。 或许是太累了吧……都那么晚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之后的那几日,黄濑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黏上她,更别提放学伴她回家了。 准确点说,黄濑从她的视野里,一点点在渐渐没去。 上学见不到他,平时训练完他就独自一人急匆匆离开,等百子反应过来时,哪还有黄濑的影子。 她有试过短信,一句【你这几天怎么了?】,回答只是简简单单的【比较忙。】 从来都不会是这样的,她认识的黄濑,对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显而易见,他在躲她。 可是,为什么? 明日便是全国大赛,她昨晚却一门心思死扣了一夜,回忆着自己这几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一夜未合眼,依旧想不出原因。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浅川同学,浅川同学!” 好烦啊! 自早上的阿园后,她又一次被人打断思考。 有些恼怒,她瞪了回去。 与数学老师对了个正着。她开了小差,现在是数学课。 好样的,百子! “浅川同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躺一会?” 是啊,她在学业上算是优等生,数学老师不会就此就迁怪于她。 或许自己是该静一静了…… 她道了声“抱歉”,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静悄悄的,她的心底却兵荒马乱。 第一次,体验这种无措。 好想当面问他,可是,连面都见不到不是吗? 她漫无目的地顺着楼梯往上,一直爬上天台。打开小铁门的刹那,那抹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背对着立在她的面前。 ——巧合,准时的可怕。 百子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压低脚步声,悄悄地靠近。 要说什么好呢? 完全不知道……说到底,之前主动找她谈话的,一直都是黄濑呀。 经常处于被动的她,在现在这个场合就仿佛患了失语症兼脑思维紊乱绝症。 是不是该像其他女生一样,扮得俏皮一点,可爱一点? 心脏越跳越快,这几日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好像靠近,又不敢靠近。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接着很用力地在裤子上蹭了蹭,确认上面的汗渍都被蹭的一干二净后,她舔了舔嘴角,生硬地勾勒出微笑。 一、二、三—— 她鼓起勇气,双手尽可能地升高,准确无误地从背后遮在了黄濑的双眸上。 “猜猜我是谁!”她尽最大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无措,让自己的语调上扬,充斥进活力。 她很敏感地察觉到,身前那高挑的身子怔了怔,近在咫尺的人向前迈了一步,很轻松地逃开了她双手围成的半圆。 ——不要,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近的。 面前的人回过头,不是喜悦,而是满满的惊愕。 “你、你怎么会在这的……小浅川?” 为什么她的名字在他的口中被叫出,会显得如此费尽? “我逃课了……” ——因为我满脑袋想的都是你,根本听不进课,所以我逃课了。 “这样……” 她发现,每当她想与他的视线对上时,他便先一步撇开。 他那对棕褐色的眸子闪烁不定,浸着暗沉的色彩,似乎在逃避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没多会,黄濑便发了音。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绕过她,快步向前。 为什么要躲她,为什么? “黄濑!”百子终究是叫出了口,“我有做错什么吗?” ——请给她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沉默,许久的沉默。她知道,他还在。 “没有,是我的错。” 身后传来了铁门被关上的声音,百子的之前一切的勇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双手不自觉地交叉着,死扣住手肘。 混蛋!这才不是理由呢! 百子觉得可笑,不仅是针对这件事,也是针对自己。最擅长的概率分析,完全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