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烟罗轻放下瓷盅,退出了书房。 “吃了这么多年来药膳,身子可有好了些?”立在一旁的流川柔声问道。 一丝愁容闪过樱木的脸,不过他背对着流川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挂一抹笑在脸上转过身:“能怎么样呢?打小的病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慢慢来,也没见坏到哪里去,就这样吧。” 虽然流川并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却也并不想打破此刻的温馨幸福的快乐,不想去问什么原因。两个男人又怎么样?不会再深入了,我永远都不会去伤他,永远不,绝不! “花道,”流川伸手拉过樱木,把他按在椅上,自己便在旁边一张椅上坐下。原本是想抱着他的,可流川提醒自己,不可以了,已经不能自制了,“答应我,不管为什么,都别伤自己,也不让任何人伤你。” 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樱木有些迷惑地看着流川:“怎么了你,枫?” “答应我!”流川有些不安地握住樱木的手。 樱木也伸出另一支手覆在流川的手上:“好,我答应你,可是为什么呢?枫?” “不,不,不为什么。忘了它吧。”流川说话有些痴迷,樱木在他手上的手真的好温暖,好柔软。 “好了,不为什么就不为什么。没有人会伤害我。即使有也没关系,因为有你在。”樱木觉得手中的手有些颤,他忽然感到流川非常脆弱。是什么让他脆弱?不知道,也不要知道,不管是什么,让我来保护,来安慰他。我知道我能,哪怕不能长久,至少现在我能。于是他轻轻地把流川拉到面前,让他半蹲着。这样他伸出手就可以触到流川的头发,他的手滑过他的发丝,轻轻地抚过他的脸,“别为这些事情烦恼,至少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 噢,花道,你在对我做什么?流川呻吟着,滑进樱木的怀中。他仰起头,看着樱木那张熟悉的脸,多么美,美到让人目眩。那浅浅的玫瑰红,泛着诱人的光,那里,有很好听地声音发出来,像轻轻地抚在心上,它又有什么味道,我可不可以尝尝?于是他完全不受控制地,缓缓按下了樱木的头。 干什么呢?干什么都不重要。如果可以让他好。所以樱木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为什么不拒绝我?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拒绝我,拒绝我!快,求你!因为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可是谁也没有不配合的动作。樱木的头缓缓地低下去了,而流川却一点点地迎上来。 是什么东西这么烫?从唇上,一直烫到全身。一种难耐的燥热,一种极大的压迫力,让人无法呼吸。所以两人都张开了口。两人的唇舌肆意纠缠翻腾吮吸,像被抽空了脑子,什么思惟都没有。如在云里,梦幻般地感觉。为什么会这么舒爽,快乐?身体像在飞,在一个幸福的世界里任意翱翔。雨露滋润着干涸已久的大地,所有的东西都在萌芽,包括一种莫名的痛。 流川猛地一抬头,离开那个幸福的源泉。他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压在樱木的上方。他痛苦地喘息着,迅速地站了起来。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气恼:我干了什么?为什么不阻止我!!我刚才才说过不伤他,永不伤他,绝不伤他,可这么快,我就去伤了他!那么信任我干什么! 樱木已经晕乎乎的,几乎不知道刚刚干了什么,只感到浑身都烫,我又病了吗?他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个表情复杂的枫,在他眼里有怜、有爱、有痛惜、有愤怒。刚刚,我们在────接吻?不!是这样的吗?我们?可怎么会是我们?紫蔚不是喜欢他的吗?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而且我会觉得快乐与幸福。为什么他会有愤怒?伤我就是这样的吗?而且要先提醒我,却还是做了?是你的心愿吗?那,又是我的心愿吗?也许吧,可不能,我不能,伤了谁都不好,可是我会很想,不要!! “对不起,花道,我,我我……下次你要阻止我,不!不!!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忘了它,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没想过,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爱吗?从哪里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川说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该怎样表达,所以他只好做一件最无奈,最软弱的事──逃。 樱木做在那里,没有动作,甚至没有表情,他只眼睁睁地看着流川转身疾走而去。一行泪,冲淡了他嘴角细细的血丝。 烟罗急急地闯了进来,因为她一直就在离书房不远的走廊上,她看到流川匆匆地走过,脸上挂着不知该怎样形容的表情,所以她立刻就跑向王爷的书房。第一眼看到桌上的瓷盅,没动过。然后她看了王爷的脸。 “王爷,您又吐血了?”烟罗着急地叫道:“我去请御医来。” “不了。”樱木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没关系,只有一点点而已。” 看着王爷失神的眼睛,烟罗痛得不能自己。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滑,“王爷,您保重些身子,才刚好了一点点,求您也为奴婢想想,奴婢真的不能再见着王爷有什么不好了。”因为樱木的宽怀大量,烟罗才敢这样讲话:“王爷,药都凉了,我重做过再给您送来吧。” 樱木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自己一个人走了。丢下烟罗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天呐!何苦困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孤独,他来安慰我,这不对吗?他孤独,我去安慰他,这也不对吗?可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又是他?万众瞩目下,彼此的安慰也是一种罪过。而在我,又能留下什么去抚他的余生?但愿平凡,但愿永生。下世,天,你能怜我一次吗? 流川失神地逃回家。府里的人都有些害怕,何曾见过一向不惊不喜的大少爷有这样的表情? 他闯进自己的屋里,遣开了所有的丫头,包括从小侍候他的月霜。不过这月霜终究算是个伶俐的丫头,她飞快地找到了越野平。而后,越野平便来了。 说实话,流川回来,皇上特许他不用去御医院,呆在家一个月好让两兄弟聚一聚。可他大哥的应酬不断,偷一个空也跑去了康平王府。所以越野平也真的好想和哥哥谈谈。 越野平轻轻地叩开了流川的房门:“哥,我能进来吗?” 哦,原来家里并不是我一个人。对不起,达文,我老是忽略你。可你却常常用你的关心来提醒我。想到这里,流川忽然觉得有一丝安慰与快乐。虽然他这时很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但他却开口说了一句:“门没有关。” 越里平微笑了,推开门。一种幽幽淡淡的香,缓缓地飘过来,这是流川特有的味道。很奇怪,不是香料的味道。也不太容易闻到,可越野平很熟悉。 “过来,坐这儿。”流川指了指身边位置,顺手给越野平倒了一杯茶。 越野平顺从地走了过去,坐下来。不等他开口,流川就先说了:“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