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像地龙说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真正做得“干净”的事情存在。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李家人被灭门后，留依被陷害。　　 为了将留依弄出来，二阶堂兰曾彻查过李家人，发现很多疑点：李家人在迪拜的生意破产，可是回到香港后却享受着富裕的生活。金主每月给很多钱，全部现金支付。　　 宁柠曾怀疑问题出在被杀的李家长子的前妻身上，可经过调查，俄国警方却说那前妻还在俄罗斯，且生活贫困，和李家人彻底断了关系。　　 鬼龙院也派人跟踪过前妻和女儿，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为什么警方和鬼龙院的人都没有发现李家长子前妻和女儿有问题？　　 欧阳海翼在这件事上，玩了一个诡计。　　 换人。　　 留在俄国莫斯科超市打工的缪玉不是缪玉，缪玉的女儿，也不是真正的女儿。　　 母女俩都被换了。　　 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日后被人调查。　　 昨晚开第二次秋田犬拯救会议的时候，宁柠对大家说出过自己这个推断。　　 二阶堂兰对她的看法嗤之以鼻，笑说俄警方又不是白痴，两个大活人被换掉怎么可能不知道？莫斯科警方不蠢，由于是两地警方的合作，他们也不会糊弄日本警方。　　 理论是正确的。　　 但，不同的人种间，多少存在脸盲症。　　 在绝大多数黄种人眼中，白种人长得差不多。　　 同理，在绝大多数白种人眼中，黄种人也长得差不多。　　 或许有人会说分开辨别有什么难的？那么多西方的影星和球星，他都能一个个叫上名字。　　 怎么可能脸盲？　　 但那毕竟是明星，若是从平民中找一群挺着大肚腩的秃头白人老头让东方人来分辨，有人能轻易辨别，但更多的会集体脸盲症发作。　　 对白种人来说，也是如此，国际级别的东方女星他们大概能准确叫出名来。　　 可普通的东方女人在他们眼中，大概不过是黑头发黑眼睛扁平脸的统一体。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新加坡人……傻傻分不清楚。　　 更何况，涉事的缪玉是中年妇女。对这个年龄阶段的女人，男人大都无感。　　 她的女儿正处在青春期，有一句话叫做女大十八变。　　 所以，宁柠认为俄警方未发现母女被换掉也算是正常。　　 当时二阶堂兰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如果一切如宁柠所言，母女一起被换掉了。那么，这对母女的生活应该很低调，可根据鬼龙院手下的调查，最近那个女儿一放学就cos，将自己打扮成喜欢的动漫人物的模样。虽说cos风早已蔓延全球盛行，但那里是莫斯科又不是日本秋叶原，成日穿着coser的衣服出门？　　 生怕不被人围观吗？　　 这点的确与宁柠的猜想相悖。　　 可是，鬼龙院给的调查上说的是——“这几天”，即是说这是新状况，是上一次调查之后的事，　　 因而宁柠揣测，欧阳海翼应该意识到鬼龙院的人已注意到了俄罗斯的状况，他换了人，心里自然有鬼。让那个假女儿穿coser的衣服出门，是穿给鬼龙院的人看的。鬼龙院的手下是日本人，看见cosplay保不定会有几分亲近感，而coser的妆容也可以掩饰原本的相貌。　　 “因为这个，那个叫做二阶堂兰的日本人就相信人被换了？”冰玉笑问，“证据，太过于薄弱了吧？”　　 完全从没料到冰玉会反问自己，宁柠有些微微的发怔，但很快缓过神。　　 冰玉似乎在考她？那她就接招好啰。　　 “不，还有决定性的证据。”　　 宁柠记得，根据俄国警方的调查，五个月前，缪玉带着女儿从圣彼得堡搬去了莫斯科。理由是莫斯科那家超市的薪酬待遇高于圣彼得堡的超市。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正当。　　 但是，只要多想想，就会发现很奇怪。　　 同样在超市摆货搬箱子，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工资薪酬能有多大差异？更何况，缪玉自从离婚就一直生活在圣彼得堡，多年从未离开，女儿的同学朋友也全在圣彼得堡。　　 那里应该已经成为了母女俩的安全范围。　　 一个人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这样轻易的离开自己的安全范围？　　 最重要的，缪玉有八分之一俄国人的血统，当初选择来俄国生活是因为她的曾祖父是俄国人，过境较为容易，而她的曾祖父生活在圣彼得堡。　　 宁柠有些在意这点，便让风龙查了查，结果很有趣。　　 缪玉在圣彼得堡有一套小房子，那是曾祖父留给她的遗产，她是户主。但若生活在莫斯科，她还需要租房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去莫斯科？”宁柠反问。　　 冰玉撇撇嘴，“因为人被换了。不走不行。就算外国人对东方人再怎么脸盲，多呆一段时间还是会看出不同。”　　 宁柠点点头。　　 人已经被换了。　　 故而，之前怎么查，都查不出李家人和欧阳海翼一丝一毫的关系。在这件事上，欧阳海翼打了相当漂亮的一仗。　　 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宁柠让字幕君叫鬼龙院在俄国的手下找了他们在俄国警方的眼线，分别查了缪玉母女过境的照片和搬迁至莫斯科后提交给俄国警方的照片。　　 同属于东亚人，鬼龙院的手下一眼就看出人不相同，就此证明了宁柠的推断。　　 “你的推断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冰玉微微抬起一侧眉梢，神态娇俏可人。“你能想到这件事的前提是你要找到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说话的语调很温柔，口气却像是质问。　　 宁柠深呼吸。　　 “其实，很难呢……”　　 很难。关于丽兰，她以前的所有推测都是错误的，一切要重新开始，所以非常难。　　 可只要发现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错在什么地方，一切就迎刃而解。　　 就像改正错误的数学题，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宁柠一直有种感觉，关于丽兰，她似乎有什么地方错了，她错了，大家也错了。这个问题让她想了很久，但究竟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每次，她脑中灵光一闪，似乎就要找到真相，却总是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昨天，将原本的剧情写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　　 所有人都认为，丽兰恨黑龙。　　 凭什么丽兰不恨黑龙呢？　　 丽兰从不在乎黑龙是否爱自己，因为她认为黑龙不会爱任何人。丽兰是这样想的，林莉斯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这样的黑龙却爱上了一个女人，来实。　　 得不到的，就毁灭。　　 故而丽兰仇恨着黑龙和来实。　　 原著中就是这样写的。　　 看过原著的人都会这样相信。　　 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宁柠有点当圣母的小心思，她想要从坏女人丽兰手中拯救黑龙和来实的爱情。虽说后来丽兰成了丽兰哥，但最初的想法，却不自觉影响着她。　　 她一直告诉自己——